沈意驰找不到其他的解释,干脆就顺着楚限的猜测往下说,只是只要提到沈肃,他心里就像压了一窝蝙蝠,那些蝙蝠不断振动着翅膀,扰得他心烦意乱。
“我以前也经常和我爸爸起冲突,但撞过南墙你就会明白,在翅膀彻底变硬之前和他们怄气没有任何好处,”
楚限从来都看得清明也算得明白,可厚积薄发、卧薪尝胆这样的事情都太过于理性,也不适用于横亘在沈意驰和沈肃之间的那弑母之仇,
“别再用糟践自己的这种愚蠢方式反抗他们了,这不是你逞能的时候,在你彻底荒废之前,暂且让一步妥协才是明智之选。”
楚限讨厌示弱,却并不反感妥协,在楚兴林近乎虐待的教育方式下他深谙以退为进的生存之道。
“我不可能和他妥协。”
沈意驰对楚限遭受过的虐待一无所知,也就无法感受到楚限这番话中所承载的切肤之痛,楚限的劝慰只让他回想起那天面对沈肃谋杀叶眉时他的无能为力,如果他当时能做出更周全的反应去取证,如果那天他能听出叶眉话语中的不安和挽留,如果他那天没有非要出门打球,他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沈哥、楚哥,你俩躲里面呢?就差你俩啦,准备回去吧?”
李小匪循着他俩的说话声找上楼来,门还没敲几下就听见里头传来来自沈意驰的阴沉声音:
“你们先回。”
“啊?好,那你俩注意安全吼。”
李小匪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打扰,听到他走远后,楚限才又开口,
“可你现在有什么资格不妥协?”
“我不想再当懦夫。”
“沈意驰,你是觉得我在劝你当懦夫吗?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非得把自己完全毁掉才不叫软弱么?”
楚限的情绪也少有的激动起来,他面对楚兴林时的无力感就像一处逆鳞,而沈意驰无心的话语则字字诛心地戳在他的痛处。
“我只是没有按照你的想法活而已。”
“你说什么?”
突然被沈意驰吼了一句,楚限猛地一怔。
“楚限,我没觉得我现在这样是在荒废自己,你看不惯只能说明我们并不合适。”
“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别再管教我了,我们没有到那么亲密的关系。”
那一晚不知道是谁的信息素影响了谁,躁郁和不安的情绪混杂在重重的灰尘味之中,让人变得冲动鲁莽,变得口不择言。
“各自冷静冷静吧,楚限。”
沈意驰说罢便起身要离开,他只想在自己于心不忍前逃离,却不知道在楚限看来,他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嫌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