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来得匆匆,沉老夫人已经病得下不来床,郎中说她最多再活三个月,让府上的人准备好后事。齐溶吓得落泪,当天夜里听人说百里外的远香寺特别灵验,无论真假,她都得试一试。次日,齐溶匆匆忙忙地带着秋雨前往那座寺庙里拜佛祈福。她走得突然,又不知何时回来,因此府中执掌中聩的权力落到了二夫人身上。
李箬有了这个权力,首先便想起了城郊外边享清福的沉临。
此时的沉临刚将铺子盘下来,准备售卖衣裳首饰,起名云锦阁,牌匾都托人写好了。
他刚走出云锦阁,一群沉府小厮围着他,美名其曰“请”他回家。面对这个架势,沉临不知所措,直问:“是谁指使你们的?母亲分明同意我在外……”
“是我指使的。有何不妥?”李箬从轿撵中走下来,厌恶道:“我们沉家的郎君个个英勇无畏上阵杀敌,从未见过半个像你这般的懦夫,为了躲避责任竟然当起下等的商贾。没用的东西,净会丢人显眼。”
沉临攥紧双手,勉强道:“您说得有些难听了。”
“难听?怕不是实话戳心窝子。”李箬懒得看他,吩咐下人道:“还愣这干什么。把四郎君带回去杖责二十大板,另外派两个人去请四娘子回府。夫有过,妻有责,让她去祠堂跪着给老夫人祈福。”
沉临忍无可忍,甩开小厮的手,冷声道:“是我强迫她跟我出府的,要罚便罚我一人。三天后的征军,我也会前去。”
李箬哼笑一声:“别送了命,怪罪我。”
从军送不送命他不知,只知没有军功爵位傍身,好似永远低人一等。
沉临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铺子,真是造化弄人,安稳强求不来。果真是天意如此,人哪里比得过天。
二十大板的惩罚领完,沉临再次走向沉府祠堂。
推开两扇红木门,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他没来得及回头,呼喊他的人已经抱紧了他。
她所环抱的地方正是他的伤口处,沉临“嘶”了声:“好疼。”
闻言,殷姝松开了手,绕到他身前,抬头看他,醒目的泪痕叫人难以忽视,她伸手,指腹抹着他通红的眼睑:“很疼么?我带了药来,进屋给你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