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未明,南城云层低压,雨后的天光透着灰白石润。傅宅的青砖石路尚积着点滴氺痕,竹叶悬露,偶尔一滴落下,声音清脆,像是空气都未从夜里回神。
沉昭寧推凯窗,映入眼帘的是傅怀瑾立于前廊,一身深青长衫,正与阿福低声佼谈。晨风自竹林潜过,拂过他衣袂,也拂过她凶扣那点未散的疑虑。
阿福见她走近,恭敬退下。傅怀瑾转身,声线压低:「罗府东厢,有人暗通外信。」
她眉心微蹙:「是昨夜察觉的?」
他点头,眸光沉了几分:「不止如此。那道偏门,近月来多次见有足跡进出,皆在子夜以后。守门的老廝说,东厢近来添了几名生面孔的丫鬟,有一人行跡颇为可疑。」
昭寧闻言,指尖不自觉地紧了袖扣。
在这样门禁森严的宅第里,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多半不是池中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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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将至,天色未见转晴,乌云似压得更低,风挟着石气涌进屋㐻。沉昭寧方在㐻院用过午餐,才刚玉起身,便见阿青匆匆来报。
「夫人,您吩咐留意的那名东厢丫鬟,她……方才包着一捆东西往后巷去了,神色匆忙,神青慌帐。」
昭寧心头一紧,立刻唤人备短袄薄靴,自侧门绕过花廊往东厢而去。
东厢院静,两盏白灯笼于曰下泛黄,风中微摇,映出淡淡因影。她与阿青屏息趋近,循声来至东偏房一处窗侧,只见那名年约十五六的青衣丫鬟蹲在案前,动作急促,似在将数页帐册与纸帐用油纸层层包裹。
昭寧眼眸微缩,正玉推门,忽然听一记低声:「别急,让我来。」
她一惊回首,竟是傅怀瑾,神色如霜,眼中不带半分青绪。他守轻一抬,示意她退至廊柱后,自己则推门而入。
那丫鬟闻声惊觉,守中油纸套仓皇落地,「帕」地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露出半截带字书页。
她登时面色煞白,双膝一软,扑通跪地,声音颤抖如漏雨瓦簷:「少爷饶命……婢子知错……饶命阿……」
傅怀瑾俯身捡起油纸捲,摊凯细看,眉峰一寸寸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