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点头:“那又怎么?”他父亲回忆说道:“可是我们那个时候,最常见的家庭组成是哨兵跟向导。
哨兵跟向导之间有着十分明显的吸引力。”
白年皱眉,嗤笑了一声:“这就是您跟身为普通人的我母亲结婚,而后再出去偷吃的理由吗?”白年父亲顿了顿,而后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好像突然才顿悟了过来,他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突然噗嗤笑了一声,而后又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白年被这种状态的父亲吓了一跳,他连续来黑塔探望父亲这么多年的时间,只见过丧气颓然的父亲,从没见过对方如此情绪波动的时候。
“你跟你母亲真像,白年。”
白年父亲说,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母亲跟她母亲也非常像。”
白年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看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白年父亲神色古怪,他这三十几年一直坚信自己的妻子爱他、慕他,即使最后因为自己精神失控而伤害了对方,对方临死之前甚至还摸着他的脸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
多么温柔善良的女人。
他在外地勘察,耐不住寂寞出了轨。
他爱自己的妻子,怕自己妻子因为自己对婚姻的不忠而离开自己,回家后跪在地上请求对方原谅。
妻子总是会原谅他,他一直以为自己妻子太爱自己。
甚至在生了儿子之后,愿意给他找女人。
唯一的要求是——“白启临,她是个向导。
你知道什么是精神结合吗,她会让你舒服,让你离开那些会成瘾的垃圾稳定性药物。”
白启临一直以为自己妻子爱自己,才会下嫁给自己;才会在婚内原谅自己屡次犯的错误;才会因为疼惜自己精神暴动,给自己找寻不会伤害自己的治疗方法;才会在自己因为精神失控伤害了她后,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温柔地看着自己说——“不是你的错”。
白启临盯着白年跟自己妻子非常相似的一张脸:“她只是想跟一个哨兵生出一个‘精神异常’的小孩。”
白年挑了挑眉。
白启临抹了把自己的脸,他灰黑色的眼珠有血丝泛起,脸上表情甚至有些狰狞了起来。
他在黑塔被关了二十多年,每天像一个苦行僧一样给自己赎罪,死人在临死前告诉他不是他的错,也并不能减少他一丝一毫的负疚感。
他每天被负疚感压得喘不过气,他杀害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杀害了自己的妻子,自己孩子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