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杞给他烤了些简单的素菜,避开了蘑菇、菌菇一类的东西,也没怎么放辣椒,又低声问他吃不吃猪鼻筋。
陈博园摇头,问阮杞要茶喝。
阮杞熟门熟路的进屋,找到周诩经常喝的茶拿出来,还提醒他小心烫。
阮杞对朋友都是一个样子,热情贴心,加上习惯和人碰来碰去的,并没有太在意肢体接触的问题。
周诩在旁边看着,心里的火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往外冒。
林子里泛着土地、树根和苔藓的淡淡腥气,夜里风凉,周诩想得周到,早早准备了外套,几人披着,卷着袖子叼着烟,边吃边聊生活琐事。
这里头周雄年纪最小,又没心没肺的,在酒吧跟人野惯了,夜越深越来劲儿,几杯酒之后就完全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别看我这表哥人模狗样的,家里乱得很!”他道,“脑子里都装其他事去了,生活上简直不能自理。衣服一年到头没几件,房间乱得落不下脚,吃了饭的碗也不收拾,要不是家里人找了保姆照顾,这巨婴早饿死了。还做研究,做屁的研究……”
“你说说,你赚那么多钱有个屁用?”
陈博园似乎早就被人说习惯了,吃着烤土豆并不搭理。
周雄又啧道:“我就不明白了,那什么研究有什么好的?不谈女朋友不结婚,赚一堆钱存着不花,也不会投资,不会喝酒不会抽烟……没去过酒吧网吧,没跟人打过牌,这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
“他连租房子都不会!”周雄跟其他人道,“我说他怎么租个房子这么磨磨蹭蹭,都多少天了还赖在阮哥家里,感情是问都还没去问!这下他的事都成我的事了!我妈让我帮忙找中介,房型多看几户不着急,还让我带他出去玩!玩个叽吧!”
陈博园蹙了下眉头:“别说脏话。”
周雄又灌了杯酒。
赵知昕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此时才出来打圆场。几人闹着,那头周诩去屋里拿菜,阮杞去林子后头上完厕所回来,两人碰了个正着。
阮杞在后头的水槽洗手,周诩看着,就想起两人之前在木屋里吃火锅,阮杞坐在水槽边儿洗菜的模样。
那时候男人不让他碰冷水,在小凳子上弓着腰背,手被冻得通红却不在意的样子令人怦然心动。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回忆片段,便让他内心的思念疯狂滋生起来。
巨大的藤蔓遮天蔽日,从内心狭窄的窗口里挤出去,这回周诩没再控制,任由它飞速包裹住整颗心脏,如囚笼般将某种情感困死其中,无力挣脱。
他喜欢阮杞。这个人哪儿哪儿都不符合自己的理想伴侣条件,却如烈日撞进心间,赖上就不肯走了。
那些“不够成熟”、“太过轻浮”等等令他讨厌的元素合在一起,竟成了最让他上瘾的毒。喜欢是没有道理的,仿佛只是某种灵魂不由自主地颤动。如果能讲出一个道理,大概是喜欢的还不够。
阮杞洗了手转身要走,周诩想也不想地抬手挡在了门前,将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