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诩喉咙动了动,扶着阮杞去了医院侧门旁,找了个背对着花园的隐蔽位置,让人靠在墙边。他挡在男人身前,像老母鸡护崽似的,手指擦过阮杞下巴、鼻尖上的血渍,又隔着衣服去摸阮杞的背:“这儿疼吗?这儿呢?”
“……”阮杞感受了一下,无奈道,“不知道,好像到处都疼。”
“你爸拿什么揍你的?衣架?木棒?扫帚?”
“扫帚,鱼叉。”
“鱼……”周诩倒抽一口气,“我还是陪你去拍个片吧,别弄出个内伤来。”
阮杞本想说算了,但见周诩紧张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头。
坐在椅子里等叫号时,周诩隔着衣袖,轻轻牵了阮杞的手:“我通知律师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那群人好过的。”
“无所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阮杞往后仰了仰头,大概是扯到了额头伤口,嘶了声,“我能猜出是谁在搞事情,这么不管不顾不要退路的做法,只有那个蠢货……”
阮杞话音一顿,又自嘲道:“我也是个蠢货。”
否则当初怎么会看上对方?
酒吧初见,还以为是个腼腆文静的男孩儿,做那事时热情大胆,合他胃口。平日相处又会察言观色,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会撒娇也会关心人,从来不做他讨厌的事。
那时候对方看不惯周雄,处处出言作对,他还觉得对方吃醋的样子可爱。
他沾沾自喜,以为那是发自于“爱”的独占欲。可现在才知道,都是笑话。
喜欢的时候万般好,不喜欢了,同仇人没有两样。
“是姓冯的?”周诩语气森然,“我找他算账去。”
“应该是跟他老婆离婚了,什么都没拿到,又被家人知道了性向的事,所以要用同样的方法报复我。”阮杞道,“之前我收到过威胁短信,没当回事,是我太蠢。”
“什么时候的事?”周诩猛地转头看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以前跟人分手,也遇到过这种死缠烂打的。”阮杞满脸颓唐,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报应感,“是我小看了他。”
周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重复道:“这事你别管了,我来解决。”
阮杞也没心思管,他走神地想着老妈晕倒的样子,老爸愤怒又痛苦的样子,神色怔怔的,看着有些可怜。
周诩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他自己是两袖清风,除了姑姑,已经没有其他值得在意的亲人了。他可以不管不顾,可却没法劝阮杞大度、想开些。
无论如何,孩子总是希望得到长辈的认可和祝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