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收拾起画笔颜料,听着弹簧床嘎吱嘎吱响,直摇得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因为大叔会忘记的。”埋在被褥间的脸庞绽放出恶劣的坏笑,脚尖甚至在江彧的下巴处勾挑一下,“被烟酒熏泡坏了的脑袋,可记不住这么详细的地址。”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江彧托起对方的脚后跟,塞回空调被中。
喉头发干发紧,身体的异样感却越发清晰。
这个人,这个只有十八岁,却残忍、好奇、暴力甚至缺乏同理心的孩子,带着一种侵略性的诱惑。
一旦皮肤接触,一旦沾染上一点气味,就会成瘾,就会甘之若饴。
“大叔,我的后背好酸啊。”手臂在枕头上交叉,呈温和恭顺的趴伏姿态,裘世焕不依不饶,毫不避讳地展示着后背隆起的线条,“一个姿势保持了好几个小时。感觉这里痛那里也好痛。大叔,快过来,帮我按按。”
——上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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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向对方的后背时,江彧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绑在了火箭上。
他不敢沉下身体,也不敢太过放肆地接触那团柔滑如丝绸般的肌肤。
手指只能按在肩颈处,拇指发力,来回打着旋。
“嗯……”
鼻音重重的,连脚趾都舒适地蜷起。
江彧吞了口唾沫。
“你的身体,还挺僵硬的。”
只要一个不当心,只要再施加一点微不足道的刺激,理智就会断弦,他极有可能忍不住扑上前去。
他会对准裘世焕刻意暴露出来的颈项,留下深深的牙印,他会忍不住以最直接的方式宣称占有。
但这是违规的,这是必然将被踢出局的行为。
因此,他必须默默忍受一切。
额头上大滴的汗水淌落,沿着肱肌的线条流过挣动的指骨,最后,从无名指的绿松石戒指两边分开。
江彧忍不住屈起手指,吻了吻上面的菱形宝石。
“我想,我们的话题还没有结束。”
“嗯哼?”
“太子爷,不要再吊人胃口了。联邦的鬣狗们随时蹲候在门外,而我的脑袋……”江彧敲了敲太阳穴,眯起眼睛,“就吊在看不见的绞刑架上。所以,直接点——我到底还需要拿出什么东西,才能换来你的真诚?”
裘世焕的下巴枕着手肘,视线略带轻佻地侧移。
“真诚?没必要。我的要求很容易实现。”他意义不明地笑着,“——放手去做吧。”
江彧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过裘世焕居然会放弃所有无理的要求,选择了最没有价值的一种。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会提供你意想不到的助力。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