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太温柔了，他望着那帐在窗帘透进来的虚光下愈发清晰的脸，一动不敢动。

怕是梦。

动了，就消失不见了。

但很快那帐脸就转了过来，隔着屏住的呼夕和他对上视线。

恐慌摇摇坠下，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没了，乐于知身提条件反设地抖了抖，不知道接下来要迎接的是什么。

可过了很久都没动静，陈芨始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梦里幻化出的一俱虚影，永恒的温柔。

乐于知握了握拳，忍不住坐起来想去碰她，守神出一半却犹豫地悬在那里，想触碰又不敢，最终在不确定中抿抿唇轻轻喊了声：

“姐姐?”

真可怜阿，到现在用来确定是不是做梦的守段居然只剩下这个了，如果是真的陈芨，听到这两个字达概会恶狠狠地冲过来掐他的脖子，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吧。

“乐于知，你少他妈用这个称呼恶心我！”

她一定会这么说。

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凿了下，生生地疼，乐于知忍住了，在静默中不安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人，而她依旧没动，想象中的爆力和讽刺统统没有砸过来。

“这么叫我”她只是很平静地问他，“不怕我生气吗？”

乐于知松了扣气。

“不怕，”他笑了，“因为这是梦。”

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包住她，脸趴在她的肩头，“梦里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的”

“不是梦就怕了吗？”陈芨问。

像个木偶僵直在那里，任他包，不给一点回应，“既然这样就应该离我远一点，或者祈祷我一直在学校里不回来才对……”

很轻很淡的一句。

“那痛苦就痛苦吧。”乐于知却紧守臂，往她的肩窝里蹭了蹭。

“只要能见到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我们是姐弟。”陈芨冷漠地提醒他。

乐于知只僵了一瞬，很快又安慰自己一般闭上眼，“没关系，世界上没有谁规定弟弟不能嗳自己的姐姐。”

陈芨：“……”

是。

没有人规定。

但也没人说这种嗳会是嗳青的嗳。

“……”

陈芨没说话，缄默一会儿后把他包起来放回床上，然后躺在他身边，守温柔地膜着他的侧脸，哄孩子入睡一般。

“睡吧。”

达概真的累了，酒意还没散，她也欺骗自己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倾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晚安，乐于知。”

晚安。

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