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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暮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不敢动。
如同一条在昏热里失水的鱼,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贴在皮肤里的。
又重又闷的喘息声。
呼哧呼哧。
在耳膜里敲得刺痛。
榆暮又试图屏住呼吸。
然而被窝里很闷,热气灌在鼻腔里,一阵阵涨得她发晕。忍了几秒,终于泄了气似的,又轻轻吐出来。
……还是得喘气。
榆暮在心里骂自己。
那可是oah的亲哥。
那个她第一眼看见就怕得要死的男人。
榆暮闭上眼,脑子里浮现过lara递过来的那张照片时的场景——
她当时的反应明明那么怕。
怕到后来专门拜托邵纪洲去“说情”,让他替自己谈判,以便让那位看起来很有城府的男人放她一马。
榆暮还没忘掉当时自己甚至还颤抖着问lara,她会不会被他咔嚓掉?
……怎么就又跟oah睡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正经理由。总归是今天喝了点酒,头晕眼花,oah抱她的时候哭得很可怜,亲了几下就不想推开了。
那会儿想的全是些没用的念头:反正都这样了、又不是头一次、没人会知道……
现在,榆暮估摸着——
大概率会。
离被咔嚓应该不远。
会是这样。
会是站被对方撞见,目睹她最狼狈不堪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开口喊出oah的全名,让他滚出去。
用最冷漠的语句,说出最可怕的话。
*
榆暮并不清楚门外的对话持续了多久。
一开始,她只能听见几句含混的男声。 全身神经都绷住了。
——可什么也没有发生。
几秒后。
——“砰!”
世界彻底安静了。
*
榆暮在被窝里僵了好一会儿。
直到确定外头再无人说话,再没有脚步响动。
她才像是被抽了线的傀儡,缓缓松动身体,慢慢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小截手指。
榆暮侧着脸,探出半边红通通的脸颊。
又等了几分钟。
确认交谈声不可能再响起。
榆暮终于整个钻了出来。
湿黏的发尾垂下来,贴着她锁骨。
她赤裸着,刚逃脱的极致闷热和自然温度相撞。
——确实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