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津捏住唇间香烟,一脚踢开着了火的新婚礼物,火焰从白头佬腿边擦过。他笑一笑,却令人不禁望而生畏。
他走下阶梯。
“傅时津。”高楚杰低低出声。
傅时津一手按在白头佬肩头上,低声道:“许叔,你这么做,未免太难看,你踩我底线,难道不算是踩汀爷底线?”
傅时津捏着香烟,一手拉开白头佬胸前西服口袋,将烟轻轻放进去,用力拍了拍。他高声喊来安保,请人离开。
白头佬面色生冷,抬眼狠瞪了眼傅时津,推开上前的安保,一脚踢开方才滚下楼梯的马仔。
傅时津望了一圈周围。那些所谓差佬,只等他出错——一如半年前唐绍坤死后,宣文汀带人拜祭时场景。
钟嘉苇拍了拍傅时津肩膀,“今晚婚礼为重,我不管你是不是警察,今晚,你是新郎,别把警署一套搬到这里。”
傅时津回过神,“多谢姑妈。”
钟嘉苇看他一眼后,便让婚礼主持人换音乐节目,调节氛围。
张家诚呼出一口紧绷的气,“白头佬这是狗急跳墙?”
“他在试探我,那一批货是否在我手里,汀爷顾及老辈情分,没把事情做绝,现在放任我去做,无非是要用我的手解决他。老狐狸,最擅摆慈相。”这是义合内部人人都尊敬宣文汀的原因。
是尊敬,是畏惧,两者结合,运用的好,是慈悲如来,运用不好,金蝉子,下凡历劫,众人觊觎。
今晚,无疑是他最累时刻,应付上流社会之人,面带微笑,酒精穿肠,保持风度同时亦要保持清醒。
今晚,香港不再是悲情之都,是浪漫巴黎。
傅时津站在一楼露天草坪走道上,鲜花作陪,神父站在中间,伴郎站在他身侧。他衣装革履,俊美无俦,似是因为即将要到场的新娘,紧张而神情肃穆冷峻,呼吸都乱了节奏。
从决定结婚那一日起,他便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想象。
他抬眼,望向徐徐走来的新娘。
钟嘉苇牵着钟霓的手慢步走向这边时,夜风微微拂过。雪白半透明花纹的头纱在她眼睫下拂动,她抬抬眼,两边席位坐着皆是她不认识的人,红地毯尽头,是神父在上,是傅时津身姿挺直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前进。
钟霓握紧了钟嘉苇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头纱望着傅时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