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年维多利亚港狂欢年夜,他望着她三番两次对以前的傅时津告白,烟花肆虐绽放,他站在拥挤的人潮里,忽然间明白了,明白他不过是个卑劣的小偷。
偷来了属于他们的情侣文身,偷来了亲吻,偷来了拥抱……
然后,一刀刺入他腰腹,让他偷来的东西都要放回原处。那一日,他是这样想的,眼前一片白,白的刺眼,白的痛,白的仿佛再也失去了偷来的那一份奢侈。
而要告诉她是什么,是讲不出口的。
只告诉她是很疼的地方。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眨了眨眼,眼泪全被挤掉,溢出眼眶。
“……我是警察,受伤在所难免。”他慢慢松开她的手,也想要松开这一份奢侈。将来,他一定要吞很多针。
钟霓微微仰着脸,双臂圈住他腰,圈着他靠过来,“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刚刚你瞪着我,好像是要杀了我。”
“……我没有。”他转过脸看别处。
她扯开他的衬衫,用冰凉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上腹,甚至是轻轻地去吻他腰侧上的疤。
轻轻地吻,似是给予他希望。
钟霓抬眸望他,看他克制、看他忍耐,而后大发善心赠予他奢侈的希望,恶劣地令他对此欲罢不能。
她多聪明啊,她最擅于抓他弱点了。
尊贵女皇,本俯视众生,却独独只望住他一人,怎不叫人虔诚屈服?
他克制着,捏住她下巴,望着她,一手温柔揩掉她眼下的液体,克制着情绪,却忘记要摆出合适的神情、眼神。他凝视着她的脸,面上无悲无喜,手指揩到一点湿润,沉默地在指间摩挲着。
情绪一克制,是冷漠,是叫人望而止步,不敢上前。
钟霓痴痴地望着这样的傅时津,心生畏惧,却也渴望明目张胆。
“傅时津……”
食指竖在她唇前,“嘘。”
他俯身,情绪防线终崩塌,冷漠也终被柔情吞没。他怜惜地吻了吻她的眼,“怎么舍得杀你,你是我的宝贝啊。”他拉过她的手,再覆上那块疤,温柔地哄她,“再摸摸,多摸摸我就不疼了。”
她心一动,掌心乖乖地贴上那道细细的疤,也贴上他的唇。陌生感带来的心慌哪比得过他带来的快乐感?她热爱于此。
他是陌生的,但更是她的。
“宝贝?”她快乐地笑起来,“谁是你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