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粒静了静,重重搁下杯子离开。
傅时津这时起身,拿起烟灰缸槽间上的那支未抽完的香烟递到宣文汀手上,“汀爷,叔伯那边,我想请你出面帮我。”
宣文汀抬眼看他,忽然间不咳嗽了,反倒笑了起来,端起桌上的杯子,吞了手里的药。
“侯爷一向支持你,你为什么不找他?”
“侯爷支持的不是我,是钱。若我没脑子赚钱,他可以支持任何可以为他赚钱的人。”
“难道我不是?”
傅时津半跪下身,揉捏着宣文汀的膝盖,“契爷,自从阿爹死后,是你照顾我,不是旁人。”
坐在一旁的张家诚讶异地看向特意半跪下身为宣文汀揉捏膝盖的男人,讶异的是他居然会打情感牌。宣文汀本就是薄情之人,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当工具,怎会被傅时津一句话讲动?
静默片刻后,宣文汀朗声笑笑,“阿南,你想要我怎么做?”
“契爷你安插在警队的卧底,我要名字。”
宣文汀隐隐有怒,却憋着不发作,太阳穴、紧紧抓着扶手的手臂血管青筋膨胀。他盯着傅时津,冷声道:“你是为自己铺路,还是给我铺死路?”
傅时津揉捏他的膝盖的动作顿了顿,松了手,起身,“契爷,Madam关的卧底在壹和,一旦她知我身份,我前途尽毁,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我不甘心放弃。契爷,你也讲我走的是阳光道,后续的路,还请契爷帮我。”
宣文汀盯着他,良久后,朗声一笑:“阿南,做差佬做上瘾了?”
傅时津也跟着笑,“做差佬,位置越高,人人敬你,有什么不好?警民合作,赚钱不是更多?”
张家诚在一旁听着,已然分不清傅时津的话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做差佬做上瘾?究竟只是单纯做差佬做上瘾?还是做傅时津做上瘾?
半山沉浸在这一夜的细雨中,空气是湿的发沉。傅时津与张家诚一同离开半山别墅时,佛像前的香已经烧断了。
车内,傅时津忽然发笑,低头问充当司机的张家诚,问:“每天烧香拜佛,你讲他将来是不是得佛保佑?有个好下场。”
张家诚哑口无言。
如佛要佑宣文汀,这世上便没什么可信的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傅时津走在赶船的人潮里,被拥挤着,从船上下来,接到钟霓的电话,正笑着回应她电话时,有人迎面走来,下船人潮拥挤,尖锐的短刀从人群缝隙间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