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眯眯眼,也笑:“有大好前途,边个肯做烂仔啊?皇家警察,有名有份,为什么你做?”笑笑地说着,话锋一转,“阿南,现在,不是我们妨碍你啊,是钟柏年啊。我听讲,朗少已安排好,只等阿南你接手唐绍坤案件。”
傅时津思量了片刻,起身,将烟掐灭按进烟灰缸中。“挡路的人,我会解决掉。”他看向朗聿凡,朗聿凡同样也在看他。
站在傅时津身后的张家诚努力做到面无表情,他看了眼傅时津。
了无波澜的面孔下,藏着的又是什么样的面孔呢?
这条路,他若讲良知,那些人就白死。
他既已成恶鬼,不如干脆做到底。
这一晚,无人为他留灯。他回到欣荣大厦,推门进屋,一片漆黑,本该回家的人没有回家。孕育爱意的房,此刻空荡荡。
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露台门大开,十二月的冷风吹进来,窗幔拂动,在灯影下抚着地上的人影。傅时津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忍耐着没有沾口,他静静地看着指间的万宝路慢慢燃着,冷风吹着,他仿佛毫无知觉,燃了一截烟灰,风一吹,烟灰断了,散了一膝盖的灰。他抬手,轻轻拂了拂,也看了眼腕表,原来已过凌晨。
他到底还是沾了口,在吞云吐雾间,眼前恍惚,却又好清晰好清晰地望见过去。
望见过去的尖沙咀、弥敦道、重庆大厦,是闷潮的夏日。
彼时陆良尚在,而他陆钦南,冲动狂妄,因这样的性格,惹来祸事,遭人背后一刀,后背开血花。他逃到重庆大厦,躲进一间没关门的房内,大气不敢喘,无声掉着眼泪,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冲动行事?就算老子是陆良,也不该冲动狂妄。
住在重庆大厦的凤姐推门进来,望见血流不止的少年,多见不怪,扔了一件破衣裳丢在他身上,骂了一声死扑街仔。下面有人追喊上来,凶神恶煞的,凤姐堵在门口,风骚依旧,照旧招揽客人。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和男人能做的事情不仅仅只Kiss,很可惜啊,死扑街仔不幸运,看一眼就算他赚大发,不好妄想欣赏到最后。
当他见到傅时津,满腔的后悔变成怨恨。
他冲傅时津大吼大叫:“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凭什么要我做鬼啊?!”
傅时津按着他肩膀,“如果可以,我宁愿是我。”
“事已至此!你当然这样讲!你知不知我会死!”
事实是,他真的快死了,疼死了。
傅时津的脸,刻着他的面孔,一模一样,回回看一眼,都愈发怨恨。
他是人,血肉之躯,怎会不知疼?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伤太多,疼痛感渐渐麻木。
“事已至此,你必须继续往前走。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