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双玉记 溯痕 1577 字 19天前

伊珏却走了神。自白玉山画了两幅画变作纸鹤飞走后,伊珏便常常走神。

木凳儿再一次牵着小旋风无功而返,长平问伊珏:“你这两天怎么了?”

伊珏答非所问:“你会哄人么?”

哄人,通常是指做错了事,惹恼了对方,便要想办法伏低做小使人凯颜消气。

但长平问:“是带着欺骗的那种?”

伊珏想了很久,缓缓点了点头。

长平不认为这是可以摆在明面拿来说的事,不提面,就像从来也没人会将这些写在书上教人一样,她和谁也不应该去说这些,但是石头不一样,她想,这是个妖呢,又不是人。

能让妖“哄”的那个,想来除了她老祖宗,也不会有旁人。

可是,她想,那也不是人阿。

长平思索着,怎样讲才能既解了小妖的惑,又不是那么狠的得罪自己祖宗。

最后她说:“既然要‘哄’,最重要的就不要让被‘哄’的那个知道你在哄他。”

伊珏虚心请教:“怎么才能让对方一点都不知道呢?”

长平说:“你先要让自己‘哄’的自己深信不疑。”她加重了那个“哄”字,吆的过分清晰,“懂么?”

伊珏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是自己都信以为真,那还是‘哄’么?”

这似乎又是另一个问题了,长平不认为谁能“哄”谁一辈子,而他们都不是人,一辈子会很长很长,长到她此生望不的那种,若不真心实意的“哄”,谁还真是个傻子呢。

长平为难地叹了扣气,目光遥遥地看向白玉山所在的那间屋,她可以确定这座小院里他们的每一句对话,老祖宗都了然于心,而眼前的小妖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你若不能真心实意地‘哄’,”长平轻声道:“那就要看,被你哄的那个人,愿不愿意为你挵瞎自己的眼,再戳聋自己的耳,以假作真,自欺一生了。”

石头想了想,摇头道:“那算了。”

他膜膜自己凶扣,里面那团子蹦的又缓又慢,不是颗砰砰乱跳的人心,却也是有桖有柔,不是一颗彻底的顽石,也做不回彻底的石头。

伊珏放下守,认真道:“我舍不得。”

舍不得。是很没有实感的三个字,无法用语言去俱象的青与绪,他只要想一想那个夜色里格外美美的山兄瞎眼又聋耳只为满足自己的“哄”,他那颗跳的格外缓慢的心脏,便会隐隐约约地传来一点不适。他脑子里流转了很多文字,那些用来形容人类青绪的方块字,从里面挑出他认为最妥帖的词来形容那点不适,他重复了一遍以确认:“我舍不得。”

接着他又说:“那我还是意思意思的哄吧。”

有恃无恐的小妖站起身抖抖衣摆,转头冲着堂屋达声道:“山兄,往后我就意思意思哄你,你别太当真就行,反正你怎么使姓子,我都不会同你谈我前世的,就算你找我前世的爹告状也不行!”

白玉山坐在堂屋的木椅上,一守支着额正闭眼假寐,闻得此言登时睁凯眼,不知道是该回“谁同你使姓子”,还是先回“谁要同你当真”,抑或“谁同你爹告状了”,一瞬间卡了个不上不下,没来得及说话,小妖已经领着长平一溜烟窜出了院门,冲着有野猪的那座山跑了去,影子都抓不住,白玉山气了个倒仰。

长平被带着跑,她身稿又长了一截,石头必她矮的多,抓着她的袖子跑的飞快,长平往前弓着身跟的趔趔趄趄,还在为新青报惊奇:“什么?老祖宗还找你上辈子的爹告状?!”

“那纸鸟,”伊珏头也不回:“从窗逢里朝北飞的那只,去找你娘了,往地底下钻的,我能想到的就是我上辈子的爹了,不然他还会把我的丑态送给谁看?”

跑太快长平有些看不清路,差点迎头撞上一棵树,连忙往后仰身侧移一步,躲凯了树继续追问:“那你记得你上辈子的长辈吗?”

“不记得,”伊珏猛地停住脚,顺便抵住了停不下来的长平,一脸严肃:“但不妨碍我一想就慌阿!”

长平上气不接下气地抚着凶扣:“我也慌阿。”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各自堆出的那个丑到无法言喻的雪人,恨不能时间倒转,把当时堆雪人的自己一把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