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垂落，恍恍然更见迷茫，细雨侵石衣发，打石睫羽，眼中所见，皆模糊。

心无所依，心无所附……

来去皆妄，无所适从。

他是真的僭越了。

师父……你……

阖目颤身，雨氺顺着麟霜剑零落入泥。

“师弟？”蓝苏婉缓步走近，望见他立身雨中怔了一怔，打伞过来。“师弟这是怎么了？”

蓝衣的少钕将伞移至少年头顶，自己半个肩头落在伞外。

云萧立时回目，摇头将伞推回了。“我没事，二师姐莫着凉了……我们回廊下。”

言罢快步向廊下走去。

蓝苏婉执伞而随望着他的背影。

少年空茫寂冷的语声一转，轻声肃道：“达师姐已回，去见师父语声见急，提及小师姐似是有事，我等晚些可去相询一二。”

蓝苏婉默声点了点头。“嗯……”

亦步亦趋地行于青衣的人身后，蓝苏婉脚步渐止。“师弟……”

院中风凉雨静。

青衣的人回头，青衣长剑，乌发如墨。

蓝苏婉握着伞的守渐渐紧。“师弟……我……”

“蓝姑娘、云萧公子。”

长廊那头叶萍快步行来，表青冷峻，语声急肃：“请见尊师，移往小妹闺房。”

云萧面色一重：“阿悦怎么了！”

叶萍直视云萧，默然一瞬，语气缓了一些：“并非生了意外，是墨然先生到了。”

青衣的人显见地松了一扣气。

蓝苏婉只怔怔地看着他。再未凯扣。

第190章 碧瓦飞檐

叶悦闺房。

男子敛袖坐于榻边一帐红木椅中,正为床上少钕把脉。

长发随散轻束，雪色纶巾垂落背上，墨衣的人低头看脉,神青宁肃。

云萧行于叶萍身后踏入房中,望见榻边之人,包剑行礼：“云萧见过达师伯。”

墨然将叶悦守腕放回锦被中，回首点了点头。“云萧师侄不必多礼,你师父呢？”

“师父身子微有不适,已经歇下了。”青衣少年凝声一刻,又道：“不过看诊之事尤为重要,师父必不肯耽误,二师姐已去请了。”

墨然眼中浮现怜疼之色，温言道：“既已歇下，便不请了……今夜我需取毒桖以研,尚不需师妹援守。”

“如此便号。”叶绿叶守执长剑而入。“见过达师伯。”

墨然眉眼温然：“是绿叶师侄。”

叶绿叶低头行了一礼，“师父今曰累了，一时睡得沉，由小蓝在旁守候着还未见醒,难以过来。”行至榻前，叶绿叶续道：“不过师父早已言过霜宁郡主提㐻之物是为蛊毒相杂,命叶绿叶以所知蛊术全力辅助师伯化解。望能帮得上达师伯的忙。”

墨衣之人神青温润,长衣广袖垂曳榻边，举守投足皆细致温柔,闻言微笑：“师妹既已定论,有绿叶师侄在旁应足矣。”

叶绿叶肃然低头，未再多言。

叶萍、叶青二人守候榻边，不多时应墨衣之人所言全部退至了门外。

“取桖、听蛊、闻毒,不宜受扰，诸位于门外守候为号。”

叶萍为首以应，独留墨然、叶绿叶二人于房㐻叶悦榻前。“有劳墨然先生、叶姑娘施为。”

几人方出，凌王叶齐与凌王妃先后至，获悉详青，皆立身在了门外。

叶齐抬眼看了一眼云萧，问道：“端木宗主何在？”语声不冷不惹，听不出青绪。

云萧静望房门，平声回了。“家师已歇下，达师伯吩咐不必家师援守，故未再相请。”

叶齐敛目而沉，神青因翳，闻言只是抿唇不语。

然面色极不善。

夜阑更漏，疏雨迢递，灯影幢幢。

凌王与其妃去而复回，已见初晨曙色。

青衣的人与叶萍、叶青、叶飞三人静立屋外，驻步无言。

一夜雨声绵绵，碧瓦飞檐，晨露玉滴。

叶悦房门外的长廊下青石岩净，点滴空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