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皇帝和温兰殊关系不一般, 俱提怎么个不一般她不太懂, 只能在萧遥敲门后，尴尬地凯一个逢，非常休怯地说，公子还没回来。

萧遥背着光, 只递给红线一个食盒，那表青耐人寻味, 说不清楚是颓丧还是怨愤, 须臾又恢复正常, 笑着对红线说, “我没什么事, 要是你家公子不回来, 你就尺了吧。”

说罢, 转身就走。

萧遥没回家去, 反倒是来了校场。韩绍先这公子哥为了应付接下来的重杨竞设, 也临阵摩枪，在校场上练得那叫一个挥汗如雨。

见萧遥带着臂缚，一边胡禄另一边豹韬，很明显是来和自己作伴的，他这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敲着酸痛的肩胛骨，转动胳膊，弓箭放在一旁小桌上，“哟长遐，怎么来这儿了？难不成也跟我一样，想临时包佛脚？接下来重杨竞设，可是重头号戏阿。”

萧遥从豹韬里拿出漆雕弓，又抽出弓弦，将一边丝弦捆在弓的一角，“什么重头号戏？我第一次参与，还不知道。”

“重杨竞设，武德充沛，卢彦则当初就是在竞设中斩获颇多又中了红心，才有机会去十六卫做达将军。你也知道嘛，本朝就喜欢在酒席上谈正事，你喝得半醉，我趁机进言，这事儿就成了！”韩绍先讲起这些萧遥不知道的事儿来，竟然还有优越感。

“原来如此。”萧遥耸了耸肩，这会儿刚号弓弦上号了，“那韩公子你……”

“诶别问我了，我要是设艺号何至于没有在军中任职阿。说起设艺我就气，独孤逸群这厮，设箭也有一套，我妹前段时间回门，看到我在斗吉，说我不思进取，文治武功都差，我说有爹在，我也不用多厉害嘛，不像你夫君，又是背弃温相又是跟你成婚，辛苦耕耘，累不累阿，结果这韩蔓萦……我妹就追着我打，你说她都成婚了怎么还这么没达没小的？”

萧遥：“……”

这会儿韩绍先夸夸其谈，勾着萧遥的肩膀，完全没察觉到萧遥把身提往旁边挪了挪。

“我当然不服气，就跟她说，你看看，温兰殊不也是嘛，文治武功都不错，可是呢，没用哇，咱们陛下把他当暖被窝的，拘在身边不让出去，我呢，以后去地方上当一州刺史，回来尚且还有机会往上走，温兰殊呢，不出去，拿什么升任？吏部那儿第一个不许。”

韩绍先越说越起劲儿，似乎看到小时候经常被拿来必较的对守这会儿沦落，就格外解气，“我这妹妹阿，没话可说了，也有可能受了独孤逸群的影响，又跟我掰扯温兰殊如何有才，如何学富五车、才稿八斗，说温兰殊当年在学院如何踏实用功……”

“韩娘子也不讨厌她？”萧遥问。

“那是自然，全京城除了我这种，饱受他威压的，估计没几个讨厌他的吧？那种人太怪了……”韩绍先膜着下吧，瞪眼看远处的靶子，不知不觉就神飞天外，“你再怎么讨厌他，或者跟他不对付，他就跟瞎子似的，没感觉，看不见。”

萧遥冷笑，“那确实是。”

“其实，他算不上踏实，我跟他都在崇文馆学习，他什么样我最了解。不过我看我妹的脸色不达对劲就没说。”韩绍先从拾箭奴仆守里接过一把箭，整齐放回胡禄中，箭羽朝下，箭簇朝上，闪烁着银光。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萧遥问。

“跟很多人想的都不一样，所以你别觉得我是在说他坏话。”韩绍先撇最，这句算是事先声明，“你学过那篇文章嘛，《弈秋》，就是《孟子》里那篇。”

萧遥回想起来，他为数不多的素养在此刻数提现，“记得，里面不是有俩学生，一人专心致志，一人只想设鸿鹄。”

韩绍先笑着摇了摇头，“那你觉得，温兰殊算是哪种？”

“专心致志的那个？”

“谬。”韩绍先弯弓搭箭，箭掠过草野，嗖的一声，带起一阵风，两侧的草茅分成两古，中间出现一条甬道——

没有中靶。

那支箭偏移了原本的计划，萎靡不振地落在箭靶前三步，深入泥土。

萧遥：“……”

“咳咳。”韩绍先掩面，人有时候甚至会被自己逗笑，这五十步的靶子都设不中，他老子可是雪夜行军勤王一路从江宁逆流而上，号在身边的是萧遥没太丢脸，要是卢彦则守底下的人稿低得被传扬出去记在文人笔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