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某间卧室的房门摔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瞬间让楼下两个人止住了话音,艾多颜哽咽的哭腔更是直接被吓没了。
其实陆执没怎么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按照以往多次听见过的对话来看,他爸的名字一定在谈话中出现了。
而不用想,他也知道艾多颜又是在为什么发脾气。
陆执出了门,走到二楼的廊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天花板上的灯光很亮,却一丝都照不进他过于墨黑的眼睛。
“父亲怎么回来了?”他持着冷沉的嗓音问道。
陆自声一身制服都没换,闻言抬头看他,道:“回来拿点儿东西。”
“嗯。”陆执道,“不去基地了么?”
“去。这就走。”
陆执又“嗯”了一声,基本的“拜拜”“再见”也不说,只是木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丝毫不关心他们刚刚在说什么,也不在乎。
陆自声收回视线,跨过客厅拉开门走了,门关上发出了一道很清脆的“咔哒”。
另一个当事人已经不在,艾多颜冷静了不少,他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反正家里也没其他人了,他懒得和陆执周旋,抬脚想回自己房间。
管家一直站在角落,跟隐形人似的。
刚才他面前的两个人发生争吵他连阻拦一下都没有——哪怕是象征性的。
艾多颜上楼前可能想到陆执还站在那里没动,就下意识抬眸瞥了一眼。
但只一眼,他脚下的步子就霎那间顿住了。
陆执垂着眸子,手上慢条斯理地拆着一支细长东西的包装。把东西拿出来后,他将极其尖锐的一端平缓地扎进了自己的静脉血管,冷静得就像扎的不是他一样。细细的脆薄玻璃管里的透明液体随着他的拇指平推,逐渐消失不见。
和陆执皮肉下的血液融为一体。
——躁郁安抚剂。
艾多颜不止一次见过,还和这样状态下的陆执打过交道——单方面的。陆执现在状态很差,会成为真疯子。
他刚上了一层台阶的脚步收回来,又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没出声。
陆执面无表情地拔了针剂,没看艾多颜一眼,转身去器材室了。
与此同时,在自家别墅,卧室床上的池矜献猛地睁开眼睛。
醒了。
他迷茫地眨着眼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感觉有些沉闷,鼻翼前的呼吸都带着股暖热反扑在脸上。适应了好久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被子里闷着,便抬手掀被让自己的脑袋露了出来。
房间里亮着小夜灯,不刺眼也不黑,新鲜空气涌入肺腑,池矜献觉得好受多了。
瞳底映着夜灯光亮的眼睛依然带着些许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