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切碎的光落在许尧臣脸上,显得斑驳,“我就没整明白,你一大早的,跟我和顾玉琢跑到这寺里来,到底图什么呀?”
“真想知道?”
许尧臣吁口气,“说呗。”
厉扬:“你在身边的时候,我很少能想起来励诚那堆破事儿,比在海滩上晒太阳放松多了。”
许尧臣怔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别逗了,我不过就是一个赝品,哪来的这种高级功效。”
“你嘴上喊着‘厉总’,心眼里其实挺瞧不起我们这帮人吧?许尧臣,你根本没把我是谁当回事,说白了,我就是你挑出来的挡箭牌罢了。”厉扬讲得平静又笃定,“不过无所谓,这挡箭牌我当了,但你也乖一点,别走得太远,我要是看不见你,就不会太高兴了。”
许尧臣垂着眼,浓烈的情绪在其中一晃而过,再抬头时仍是嬉皮笑脸,“遵命。”
厉扬不再看他,挪开了视线。
许尧臣的态度让他不舒服,他对所有人、事的不在乎就像一根刺,悬在心窝软塌塌的位置上,趁着防备薄弱,骤然出招,把人扎个正着。
仔细地品,那其实是一种近乎刺痛的感受。
但就如同针尖飞快刺过手指,痛觉须臾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到来过。
顾玉琢插香时候把手烫了下,登时红起一片,不过这二百五也不当回事,自己吹吹就没事儿人一样了。
大殿内不能见明火,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在殿外进了香再入殿叩拜。顾玉琢学着别人的样子,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叩首。
许尧臣隔着一道门槛站在殿外,目光自然地向上,停留在佛像的面庞上。厉扬站在他身后,视线没有进入殿内,而是垂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
那不像是在求神佛庇佑,更像一种无声的诘问。
厉扬的情绪沉下来,他想,许尧臣的确有一些过去是他不知道的。从前毫无兴趣的事却在宝相庄严的佛龛前勾起了他的窥探欲,让他在这一时半刻内迫切想知道,许尧臣身上发生过什么。
-找找许尧臣的履历,发给我。
信息是发给吴曈的,可发出的瞬间,厉扬后悔了,但手指悬在“撤回”上半晌,却愣是没点下去。
算了,也就冲动这么一下子。
——冲动虽然是魔鬼,但理智也未必是天使。
顾玉琢从大殿出来,在门口捡着他的兄弟,挺纳闷,“你干什么呢,跟佛像相面呐?”
许尧臣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拜到位了?下一步干嘛,去请符?”
“哪那么容易,上面还有两个殿,拜完了才能去请。还得请个正经的,外面那种,不行。”
许尧臣也不知道他这个流程到底对不对,他们仨,三个没有信仰的青年,进了佛门重地,行动指导全靠“听说”,能靠谱才是真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