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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没别的东西看了。”

    大冬天的,深山老林,就这么个人在面前蹦跶,能不看吗?

    他似是有了几分兴趣,走上前问道:“你把自己埋在雪里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我如实答道,下层的雪早就冻结成块,破冰是件耗电的差事。

    “这天气,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冻死。”

    “不会的,我不是人。”

    他再次蹙眉,半晌,试探道:“你是从天邑城来的修士吗?”

    “修士?修的什么?”

    “仙。”

    我差点被雪呛到,修仙?几个世纪前,这个题材的影视剧倒是火过。

    “这么说你不是了。”他的语气里没了好奇,“我还要去交差,先走了。”

    “等等,能顺便把我挖出来吗?”我仰头看着这个一脸淡漠的少年。

    他倒是没有拒绝这个举手之劳,不过手伸进雪里后,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秒,问道:“你没穿衣服?”

    我没能思考出穿衣服和挖雪的逻辑关系,于是斟酌着问道:“我应该穿吗?”

    “疯子。”他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跑开了,脚步比来时乱,耳尖像冻伤一般红。

    荆年最后还是挨了罚,尽管带了兔子回去,但是荆公子怪他耽搁了时间。

    我并不意外,因为有些东西注定无法避免,比如这场雪,比如马鞭痕。

    荆年也习以为常,透过树与树的间隙,我看到他跪在地上,背挺得很直,马鞭像抽牲口一样抽在荆年身上,他一下也没躲躲,低头不语,死死盯着面前绣满金丝云纹的锦靴。

    那是公子的鞋。

    在鞭子的抽打声中,雪下得更大了。

    “表哥,别打了,他好可怜啊。”锦靴旁多了抹鹅黄色,少女挽着少年的手臂撒娇似的摇晃,像一对璧人,“我们快回去吧,下山的路都要辨认不清了。”

    “可怜什么?要不是爹娘好心收留他,这小杂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荆公子把马鞭随手扔在地上,和荆小姐一同跨上马背,“我只是教他一点规矩。”

    后者还想反驳点什么,荆年已经顺着所谓规矩,将马鞭拾起,恭敬地捧到马鞍前,“少爷您小心些,这畜牲不听话,还得用鞭子。”

    荆公子满意了,方才这番活动筋骨着实给他祛了寒,面色红润,解下紫貂大氅递给仆从,“走吧。”

    队伍这才缓缓踏上归程。而我还在原地思索他们说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