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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你我皆是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荆年想去天邑城,我便帮他,至于背后的缘由,无需探寻,也无法探寻。就像地上陈年累月的青苔,被方才的柴刀划开一道丑陋口子,隔开一个人和一件物。

    虽然答应了荆年,要好好想想怎么证明我很好用,但思考毕竟是个极其耗电的过程,漫漫长夜,我选择将电量用在更实际的用途上。

    于是我后退几步,靠坐在被风吹得岌岌可危的门板前。

    温度有所上升,角落里不知名的虫鼠更为活跃,发出苟且的声响。干草和薪柴横堆,霉菌与湿气缠绵。荆年穿着雪白的中衣,躺在这凌乱肮脏的柴房正中,像培养皿里突兀出现的无菌生物,如此违和。

    不过,这里的人好像将这种违和感称为“仙”。

    我又坐直了些,将试图涌入的寒流堵得更死。

    本以为睡着的荆年突然转过身,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用树枝在地上随意划拉了个:七十九。

    型号为SWP(sweeper/清除者),当前版本号为79。

    “以数为名,未免太草率。”他沉默片刻,拿过树枝,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戚识酒。

    “你以后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我都说了不要命令我。”

    他没理我,阖眼,这回是真的睡了。

    我也闭眼,进入待机模式,并未设置定时,因为每过一个时辰,就能听到打更的锣声。

    腊月的冬日头升得晚,更声能响到辰时。

    但最后唤起我的并不是那锣声,而是一阵急切的拍门声。我开门,看到了秦属玉,素来温吞的他此刻一脸焦急。

    “昨晚死人了。”

    “怎么会?荆少爷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他面色沉重,我上个疑惑还未解开,更惊人的消息又传来:“死的不是荆少爷。”

    我跟着他去了外院,远远的,肆虐了整晚还没歇停的风就将浓重的糊味送过来,十几具焦炭般的尸体并排摆放在雪地上,皮肉都烤融化了,骨头却依旧和雪一般,白得刺眼。

    的确是身中蝎毒之人的症状,不过这速度实在太快,仅仅一晚就成了焦尸。

    秦属玉没说过这毒能传染,他们是怎么沾上的?

    尸体已经清点过,都是家仆,他们身份卑微,多是几钱银子买来的,所以倒没人哭天抢地,只是有些悚然。荆老爷和荆夫人捂着鼻子,说焦尸腐烂速度快,得尽快处理掉。下人们战战兢兢,把这些面目全非的尸体抬到辇车上,准备运出去。

    兔死狐悲,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个别胆大的哭诉着向秦属玉求助,让他看看自己体内是不是也有这要命的毒蝎,秦属玉耳根子软,答应下来,一一去探他们的经脉,但毫无所获,反倒弄得自己疲倦不已。

    一旁的薛师叔脸色更难看,他大早就到了荆府,黑眼圈极深,似乎没睡好。本是下山来清除毒患,结果死的人越来越多,蝎子也没找着,换成谁心情都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