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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应,听觉丧失。

    我便用手指掀开他的眼皮,琉璃色的瞳仁被一层雾霭般的黑色盖住,像两颗没有光泽的旧弹珠,我只得将他的头靠在我肩上。

    记得信号接收器上好像有个探照灯来着,是很早版本里留下来的鸡肋功能,现在却可以用来检测他眼睛里的感光细胞是否还有反应。

    可是,检测完的下一步该做什么,我没有设想。

    我并不是医用仿生人。

    荆年此刻毫无知觉,卸下防备,像一具精雕细琢的人偶,颇具破碎感,睫毛在我的锁骨处投下阴影。

    我打开探照灯,阴影消失。

    嘶嘶声突然变大,就像在耳边响起一样。同时,一股劲风将我弹开,机械制成的五脏六腑被震得错了位,我要是人的话,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风和客栈里的毒针一样,不知从何起,也更加让我无法反制。

    难道这就是薛师叔说过的,源自识海的某种力量?

    荆年终于有了反应,他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脊背犹如即将崩断的弓弦,承受着超出极限的痛苦。

    荆小姐轻盈地倒着步子,向他走近,背上的蝎尾如抽筋一般蠕动着,不住地呼痛。

    它将手肘扭成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满是燎泡的通红手掌在空中摸索,最后停在了荆年天灵盖上方几毫厘处。

    手掌和发丝之间隔着一层我看不见的屏障,“荆小姐”伸出双手,触碰到屏障,皮肉随即化落,露出五根指骨来。

    它反而止住了呼痛声,笑得清脆如银铃,悠然道:“原来是你,你的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

    然后蓦地又嫌恶地收了手,“可偏偏,却沾上了些脏东西!”

    它歇斯底里尖叫起来,骨刺几乎要破肤而出,我的仿生耳膜仿佛都共振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沾上这脏垢!为什么要如此作贱!我……我要你们全都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宣泄到最后,它的语气渐渐带上了哭腔,“可我终究还是阻止不了什么,我只能听着,什么都听着。”

    它双手分开,又放下,穿透了那层屏障,轻覆在了荆年的手背上,温柔似母亲的安抚。

    荆年的痛苦似乎得到了缓解,他不再发抖,捂着耳朵的手缓缓放下。

    有个声音问道:“人生而有所求,告诉我吧,你的夙愿。”

    我终于明白,这蝎毒并不是通过水源传染。

    骨尾蝎寄居在宿主的脊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它能听得宿主心中的欲望,因而他传染的途径同样也是声音。

    但我得做点什么,如果荆年说出答案,他必死无疑。那样的话,我给自己下的指令“帮他”将无法继续完成。

    既然无法靠近荆年,那就只能从骨尾蝎身上下手了,它虽是我处理不了的妖邪之物,但附身的荆小姐总归是血肉之躯,且从先前的情形来看,它的自愈也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