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染料。
影卫们急急将我搀回马车上。
“戚公子,雨越下越大了,别把自己淋坏了。”
“刚刚这里有个人,你们都没看见么?”
他们都摇头。
我纳闷坐下,发现施了避水术的干燥车厢内,积水足足到了脚腕处,还不是雨水,味道很咸,夹杂着两片红色树叶。
海水、红树林……舂都、偃城。
秦四暮说,那个叫荆年的堕魔弟子,就是死在海底的偃城。
我刚刚看到的,竟然真的是鬼。
按理说,横死的鬼魂会一直困在原地才对。
难道是一直跟着我吗?为什么呢?
记忆混乱的感觉很难受,我无心再看风景,缠着影卫要答案,“荆年到底是谁?”
或许是顾忌着我是未来的宫主夫人,他们被追问得没法,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长篇大论,但并没有什么听头,像是个工作总结。
只让我知道了他是不该诞世的魔婴,还没懂事就开始跟着柏少寒做尽了坏事。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和我有关的故事呢,真失望。
回到寝居时,羊肉汤已经熬好了,叁正在摆放碗筷,见我一脸不满,笑着问道:“怎么?谁惹你了?”
“谁都惹了我。”我气呼呼地坐下,“我寻思着我又不是玻璃做的,用得着那么轻拿轻放吗?路都不让我自己走。”
叁递给我一把玉勺,语气还是像哄小孩。“那吃完饭,我陪你下山走走,不带他们可以吗?”
我瞪他一眼,打开勺子,直接灌下肉汤,竟然是和记忆里一样的味道,机器人不会觉得饿,也不愿意被人紧盯着进食,因此,尽管味蕾上的体验再完美,也无法生出满足感。
只觉得很讨厌。
我皱眉问他:“所有羊肉汤都是这样的味道吗?”
“大概是吧。”他用手绢擦拭掉我唇边的汤汁,表情再真诚不过。“小酒应该只吃过我做过的饭菜。”
“是吗?”我半信半疑。“那你还挺讨厌的,总逼我吃东西。”
真不知道我从前是怎么忍受的。
他不置可否,牵着我出门了。
因为想见先知的人永远都有很多,所以为了避免引起骚乱,我们用了法术隐去身形。
山下的天邑城竟然又在举办庙会。
我掐指一算,庙会只会在每年刚入秋的时候举办,现下八月早就过了,可谓梅开二度。
叁回答说:“再次举办庙会,是为了庆祝当年侥幸未死的魔婴被伏诛。”
我挠头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魔婴,瞎庆祝什么呢?五蕴宗不是把消息封锁得很好吗?”
“是我传出去的,只要加上预言二字,他们就会深信不疑。”叁站在我身后,漫不经心地伸手,玩弄着我耳后的发丝,“这些凡人,寿命不过百年,弹指一瞬,往前几年,往后几年,都没什么差别,却对未来发生的那点事情迷信得不得了,不觉得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