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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知道,他也是一位先知。

    因为他面前摆着个好几个大水缸,里面缓缓游动着许多小鱼,和前几日在无定崖上见过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这些玩家里,除了3号那样仙风道骨的,还有大隐隐于市者。

    当然在不明真相的路人眼里,他只是个破落的卖鱼翁,无人问津。

    上次没抓到它们的遗憾浮上心头,我不由走近,将爪子伸进水缸,水面瞬间升腾起云雾,鱼群在云中穿梭、高高跃起,到不同的水缸里,快到看不清残影,它们原本素色的鳞片也变得五光十色,凭空在云间构造出一道虹桥。

    卖鱼翁开口,对我身后跟来的荆年说道:“琴鱼,生在云端,长在瑶池,日夜听着仙人弹琴,想要捕获,得看你演奏的乐曲是否合它们心意。”

    我看了一眼荆年,他正仰望着头顶斑斓的霓虹若有所思。

    但他身上未带任何乐器,看来是没戏了。

    荆年突然问道:“你想要?”

    我正犹豫是否点头,他已转向卖鱼翁,道:“老人家,您做生意不够坦率,水下明明还有另一半。”

    另一半?我认真比划了一下,明明是段完整的桥,有头有尾。

    老者笑声爽朗。“后生,眼力不错。”

    说着,他长袖一拂,拨开云雾,我才看清,原来水下竟还有一大拨游动的琴鱼,竟有穿墙凿壁之术,水缸乃至地面都无法阻碍它们穿行,与空中琴鱼交相呼应,不分伯仲。

    原来不是桥,而是一个圆。

    “雄鱼飞天,雌鱼遁地,不过可惜,我只能卖雄鱼给你。”

    “雌鱼怎么卖不得?”

    “不是不卖,而是这雌鱼天生失聪,听不见乐曲声,只会本能地效仿雄鱼,与其镜像游动,没人能唤出它们。”

    “待我试试。”荆年席地而坐,气定神闲。“今日,我不想留下任何缺憾。”

    他稍作沉思,记下各个缸中的水位,便取出恨晚,照着宗门剑法的招式,行云流水地舞了起来。

    步履翩跹,看似舞剑,实则是用剑气叩击缸沿,水位不同,音调也不同,加以排列后,便可奏出悠扬乐声。

    听了一小段,我便察觉到,曲调竟和3号所弹的琴曲完全雷同,说复刻也不为过。

    还来不及细想,琴鱼那边已有了大动静。

    由于乐声直接通过缸壁和水体传导,哪怕雌鱼不具备听觉,也可感知节奏。

    它们陷入史无前例的亢奋。

    也终于从效仿雄鱼中脱离出来。

    平衡的虹圈被打破,雄鱼纷纷落下,雌鱼则跃出水面,悉数落在我腿边。

    一曲终了,虹圈随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离去,月光沿着剑身流下,落入荆年平静的眸中。

    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

    卖鱼翁拍掌赞叹道:“许久未听到这么恣意灵动、不拘一格的曲子了,请告知老朽,你作出此曲的灵感来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