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无言,只倔强地扭过头去,不愿看他。
他大概知道自己语气太重,又缓和了神色想劝我。
然而当他看到我额头冒出的冷汗时,有些怔愣。“师兄,我弄疼你了么……不,你怎么会觉得疼呢?我明明删除了……”
3号的眼神从犹疑不定转为了震怒。“是因为他对吗?他让师兄痛苦了,他居然敢!”
我终于忍无可忍道,“是我自己恢复的程序,说到底你删除程序也没经过我的允许,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段可以随意编辑的数据,或者一台机器,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人。”
“是不是人重要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兄好。”他捧起我的脸,深深注视着我的眼睛,“况且,我可以接受师兄是一段数据,可以接受师兄是机器、是死物,他能接受吗?他会原谅你一直以来都假扮成人骗取他的感情吗?”
“他当然能!”
我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回了床上。
秦属玉和秦四暮也在,两人虽然还是相处得尴尬,但在我醒来时,还是默契地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道:“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第二次进入傩面构造的回忆幻境了,总会有点副作用,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秦属玉答道。
“哦……”
我又将回忆内容快速梳理了一遍,揪出了重点。“引发春瘟的那把扇子……我总觉得上面的霜花很眼熟……”
“对,那是柏师弟的扇子。”秦属玉并不知道柏霜的游戏监管者身份,淡淡分析道,“也不奇怪,既然浮雕画告诉我们,烧掉扇子就能祛除春瘟,那扇子定要藏在远离舂都的地方,储备了数不胜数的神武的无定崖,是个好地方。柏师弟的扇子是前几年才召出的,当时我也在,现场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不知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了,毫无音讯,连长老们都联络不到他。”
秦属玉说得没错,3号显然就在舂都的某处暗中操纵一切,而寻找他的柏霜却不见了,他手上恰好有破局关键的霜花扇,事情着实蹊跷。
我思索片刻没有头绪,随手往被窝里一摸,没捞到这几日都和我睡在一起的小团子荆年,只有个枕头。
我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农舍是皇宫。
“荆年难道已经被长老们发现身份了?”
我惊得登时就要下床,秦属玉拦住了我,“别担心,洗髓丹的三天时间已到,他现在恢复正常了,方才去和师尊汇报了,应该快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荆年的声音响起,“师兄,你醒了么?”
略低沉的青年嗓音让我没由来地颤抖了一下,脑海里还是幼年荆年乖巧的睡颜,干净又无辜。
尽管方才在3号面前理直气壮,真要面对荆年时,还是觉得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