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道:“我想知道,师兄为何会选择与我结为道侣?又是像养鱼一样心血来潮吗?”
恨晚也随着他的话语在腰间响动,鱼群受到惊扰,跃出泉面,撒出的水花淋在我的脸上、身上,一片狼藉,荆年也没能幸免,衣物上也留下洇痕,剑身从剑鞘中滑出一截,倒映出我湿润的睫毛,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脆弱感。
我不喜欢这种受威胁的感觉,登时就站起来,没什么底气地说道:“那不然呢?反正你目无尊长惯了,当你师兄只有被欺压的份,没准当道侣能好点呢。”
“就只是这样吗?”荆年显然不满意我的答复,他生来就不曾拥有真心,因此格外患得患失,尽管心口的穿刺剑伤早就愈合,却留下了难以弥补的缺口,继续循循善诱道,“不是和我同样的理由吗?师兄也是喜欢我的对吗?除了我谁都不行,对吗?”
“我只认定师兄一个人,没有师兄的话我会死的,所以师兄的眼睛也只能看着我……”
言语间,他紧紧拥住了我,话语和心跳一样热切,仿佛能将我融化。
我理应给予肯定的答复,但想到3号为荆年预言的结局,以及两人之间你死我活的敌意,心头就强烈不安,我害怕自己的回答,也会成为促进结局的推手。
原来无法逃避的死亡,就像无法逃避的爱一样,让人迷茫。
假山那边却突然有了动静,是秦属玉和秦四暮的谈话声。
我以为他俩是来寻我的,一个激灵就停下了动作,往荆年身后躲藏,他却毫不配合,只淡淡道:“师兄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也就罢了,怎得现在连人都不敢见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索性跳入了泉中。
事实证明我确实多虑了,虽然攀谈声听得清楚,但秦属玉和秦四暮并未绕过假山。
或许是前几日从秦三楚的回忆里,了解到十三年前往事的完整经过,秦四暮多少对秦属玉的经历感同身受了一些,态度不再那么偏激,两人之间逐渐破冰,已经能正常以师兄弟相称了。
“属玉师兄,我刚刚经过长老们的房间时,听见他们在讨论事情。”
“什么事情?”
“好像是在决定要不要去一趟海下的故土偃城。”
“就算想尽快解决春瘟,但现在去偃城,是不是操之过急了?柏霜还没找到,没有他的扇子,去了偃城也并不能解决问题啊。”
“你说得对,但去偃城另有原因。”
“怎么说?”
“师兄这几日都在宫里,怕是还不知道吧,自从楚姐姐被关进大牢以后,海边的潮汐也出了异常,海啸在两日内,频发了好几次,今早才偃旗息鼓。我在想,都说偃师族是海的儿女,会不会就是感应到了我们族有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