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检查完,确认我身上没有伤口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觉得胸口闷,去外面透了透气。”
我解释道。
“总之没事就好。”叁替我正了正衣冠,“以后再想出去玩的话,让我陪你就是了,其他要求也都可以告诉我,我全都会满足小酒。”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我抬起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
他很喜欢这小狗似的反应,笑道:“当然,我是小酒的夫君,当然希望小酒开心。”
话语戛然而止,他看见了我衣襟放下后,空空如也的脖颈。
叁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小酒,信号接收器呢?”他声音陡然变高,“是谁摘的?”
“我戴着不开心,所以自己摘掉了。”我手心微微颤抖,但脸上却不露端倪,埋怨道:“你刚刚才说希望我开心的。”
“可是……可是你不可能做到自己摘下颈环,设定不是这样的……”他脸上难得出现慌乱的神情,拽着我的手,道,“小酒,婚礼先推迟,你现在就跟我出游戏。”
我摇摇头,从怀里逃出一把燃尽的线香,轻声说道,“那怎么行呢?我昨日已经燃香祈福了,今天如果继续举办婚礼,就不灵了。”
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似乎还不习惯我违背他的命令,用怀疑的口吻问道:“那,小酒祈了什么福?”
我毫不露怯地坦诚回应叁的目光,并像他平时吻我那样,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角,机械地复述了一遍那句实际已不存在的设定。
【情比金坚,百年好合。】
这是我变成人以后说的第一句谎。
我终究是真正学会了说谎。
叁却似乎是信了,表情如释重负,道:“好,那便答应小酒,我们走吧。”
他目光移开的下一瞬,我已是满身冷汗,从伪装出的镇定里缓了口气,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柏霜在我离开前说的话。
柏霜说:“叁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所以只有你能找机会用瘟疫杀死他。”
杀死二字让我猛然一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当时也是这样心软的,你不能再重蹈我的覆辙。”柏霜看了我一眼,“你要牢记一点,他是玩家,和我们不同,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在这里被杀,也不会真的死亡。”
是的,游戏只是玩家的一场梦,他们真正的生活是属于现实的,我要做的不过是他从哪来回哪去。
可是,这场梦已经是叁的全部了,他为了这场梦,已经不可逆地遗失了自我、消耗了生命,甚至连真正的名字都弄丢了。
没有人比我更懂那片死寂的黑色雪地有多么一望无垠,没有人比我更能亲身体会他的孤独。
但我还是必须结束他的梦。
并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荆年,为了所有无辜被卷入灾祸中的人。
叁必须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这场婚礼注定很特殊,没有宾客,没有亲朋,只有新郎新娘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