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他妈妈来。”林楷说。
“哦……”
陈叙阳不是很想多问什么,他清楚林楷的性子,难过也不会说,闷罐子,说不定还会扯上江昀的家事。
明眼人都知道林楷和家里关系不好,他就算再好奇,这种往林楷心口子上乱戳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后台来来往往化好妆的同学都差不多准备好了,拿着手机在和家人说话,说自己在哪个哪个节目,一定要拿好照相机帮着拍照。
“江昀怎么还没来?”陈叙阳说,“不来化妆么,马上都开始了,颜值能打也别素颜上台啊,最后一次演出了。”
“江昀他说等等自己晃悠之后,让我们班长把他扑点粉。”林楷笑了半天,“我觉得他也不用上分的,直接涂个口红就行,马上就变成妖颜帅哥。”
周围都是一些其他班的同学,大家都在和家里的人聊天,包括陈叙阳的妈妈也开始给儿子发消息了。
现在就只有林楷一边喝饮料,一边盯着虚无的地方开始发呆。
这种状态其实挺残忍的。
周围的同学都有家长过来,而林楷却连一个来看他最后毕业典礼的人都没有。
陈叙阳盯着他半晌,忽然抱住了他。
林楷愣了愣,笑了起来:“干嘛,突然煽情。”
陈叙阳狠狠搓了搓他的背:“你好累啊林楷,生活把你往泥潭里淹,操蛋的生活对你太差了。”
陈叙阳猛拍了他后背几下:“天妒英才。”
“你这话说得跟我马上要没了似的。”林楷任凭他抱着安慰自己。
“所以啊,”林楷叹了口气,把陈叙阳从自己身上剥开,“不想困死在泥潭里就得想办法出去。”
越挣扎越出不去,越陷越深,所以他忍了十多年,一直在找一个契机,可以让自己离岸边近一点,等到扒住了岸上的泥土,他就可以真正逃出去。
“啊……”陈叙阳愣了半晌才接话,“鲁迅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这话对另一种说法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不一样……你好高级啊兄弟。”
“谢谢你。”林楷拍了拍他说,“马屁精。”
“操!”陈叙阳立马把他推开了,瞪着他,“我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林楷笑着坐下来,屈起一条腿,任凭窗外灼人的风和阳光直扑在面庞,他透过窗户看着远处在司令台下面玩的学弟学妹:“没有路可以给我走,不就得自己凿路自己出去么,哪儿都没路,又哪儿都有路,得看自己怎么走,怎么出去。”
陈叙阳也坐下来:“你这好比就是出生就在泥潭里,要周围有个岸还好,偏偏你这个泥潭大得跟个海似的,连根救命稻草都没有。”
“别说得这么悲观。”林楷乐了,“救命的东西又不一定非得是稻草,石头啊浮萍啊,只要抓着了,都能凑合。”
“那我怎么没看到?”陈叙阳看着他,“是我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的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