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人猛地揭开已经结痂的伤口,蝎手身形不稳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四散的视线聚集到柳秋安身上。半响,他突然笑起来:“对,没错。……可不久后因为人皮腐烂的原因不得不出去填补,结果被你砍掉一只手!”
他抬起那只假手,布满血丝的眼慢慢阖上,胳膊无力垂下,他扬头睁开眼:“我没法再去见她……她寄往段氏的书信皆被我拦下,突然有一天她来信说她要来燕山找我,我想她肯定已经快到段氏了,我想去拦住她……结果正巧赶上段氏被灭门。”
柳秋安的呼吸微微一滞。而就在此时,蝎手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我在后山发现了芸娘的发簪,现场有打斗还有人在地上被拖行的痕迹,我循着地上的线索找了好多年,还混入过各个世家内,终于有一天找到了一处暗梯,那暗梯尽头是一座地下府邸,我找到了她……”
“可是她已行如傀儡。”柳秋安在他沉浸在回忆中时,衣袖扫过桌面悄悄将一块碎片握入手心,慢慢靠近蝎手,一双眼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你看穆长闲的眉目与段寒有几分相似,于是想要旧计重施,以为套上一张像段寒的脸就能唤醒芸娘的神志。你应该明白,芸娘并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原因出在她身上的蛊虫。”
柳秋安言辞锋芒逼人逐渐将神志恍惚的蝎手逼入死角,房内一时悄然无声。
“是,那些人在以蛊养蛊,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是没有成功!”蝎手倏地瞪大了眼,极致的兴奋呈现在脸上,那张毫无特色的假人脸皮扭曲在一块,无端显出几分狰狞,他开始胡言乱语:“也许……也许我杀了你!不……把你带给他们,他们可能会把芸娘还给我!”语毕,挥起铁爪欲要对柳秋安下手。
“是吗?”铁爪带动的冷风扑在脸上,堪堪停在眼前。柳秋安镇定自若,向上牵了牵嘴角,笑容冰冷无比,仿佛蒙上一层冰霜:“如果是段寒他肯定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段寒二字彻底压垮了蝎手的脊梁,他倏地瘫跪在地上,方才的癫狂碎得一干二净,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柳秋安的下摆像抓住救命稻草,乞求道:“你能救她对吧!?你身上的图腾都不见了!只要带她出来,她身上区区几只蛊虫你一定有办法!”
柳秋安后退甩开他,望着他居高临下道:“你若要救芸娘,就替我混入慎氏取得慎诗之的信任,之后把他的行踪报告于我。”
“慎氏七公子?大家都道他悬壶济世情操高尚,我找了那么多年,原来……原来是他!”
“你精通易容跟缩骨功装成他的心腹易如反掌。”柳秋安伸出左手,袖口处突然爬出一半拳头大小的红蝎子:“我在慎氏安插了几个人,放出这条蝎子,它自会带你找到他们,如何?”
蝎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接过那只红蝎子,目光陡然清明,森然道:“……只要能救芸娘,我什么都愿意!”
自古痴情多薄命,不如好好利用,柳秋安挑了挑眉,看着蝎手翻墙而出,直到确认他确实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