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半盏茶的时间,他便跑到了驿站,天气炎热,眼前的空气都仿佛在不断扭曲。
这一路跑下来,帷帽内闷热无比,他张口微微喘气。看到摆在驿站旁边被大半树荫遮挡的茶铺,他当即跑去捡了个位置坐,摘下帷帽,解下身上的腰包、肚包。
茶铺伙计机灵地端着茶壶,上前给他满了杯清茶。客套了几句,见又有新客坐下,立马乐颠颠地跑过去。
柳秋安端起茶便是一口闷,清茶入口顿时满腔清香,他舒了一口气,解开圆鼓鼓的肚包,往里边扯出一包糕点来,他这一扯,肚包里的摞起的一堆堆糕点如山倾倒。
他打开牛皮纸,拿出一块方方正正边缘圆滑的绿豆糕,啃了一口,满足地鼓动腮帮子,双颊泛着淡淡红晕。
“你知道吗,昨夜去了那片林子的人没有一个回来。”
闻言,柳秋安突然不动了,林子?那个大晚上戴斗笠的臭屁剑客?他还真带着人去了?想着,他不动声色地侧耳听着旁边那桌人的低声谈论。
“当真?还好我没跟着去!”
“……诶,昨夜月初公子派人搜查了那片林子,直到清晨才回来,说是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柳子安的踪迹。那伙说要去捉柳子安的人,是不是压根没进林子呀?”
“也不是没可能,也许他们来到林子前,想到柳子安,小腿直打抖,没敢进去呢!回来又怕被人嘲笑,于是干脆连夜跑走了!”
他话音一落,引起一阵哄笑。
“有件事说来也奇,我昨日,就是在黄昏的时候看到有一位锦衣少年带着一伙人也是进了那片林子里。这些日子奇怪的人多着,我就没怎么在意,看了眼他们便走了。可到半夜三更,我睡不着就爬上了客栈的屋顶,正想好好躺下看个星星看个月亮,却看见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从街道的拐弯口跑出来,跑得很急。不过,跑得姿势有点别扭,想是有条腿瘸了。我定睛一看,发现那个人背着一位少年!正是白日那位锦衣少年,那背着少年的人突然抬头,我才看清他的脸,上面竟然全是血!”
柳秋安听到这,眉头一皱,想起昨日跟穆长闲藏身柴房那段事,脱口道:“锦衣少年?那一伙人是不是一身粗布衣,还蒙着黑布的?”
其他人正听得入迷,乍然有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背后顿时出了一层冷汗,迅速转头看向柳秋安。
说事的人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没错!……这位公子可是认识他们?”
柳秋安笑着,忙摆手道:“不熟,不熟。我也只是碰巧看到了。”说着,起身来到他们这桌坐下,来人熟地问道:“然后呢?那人带着少年跑哪去了?”
其余两人闻言,似也非常感兴趣,将视线从柳秋安身上移到说事人的身上,催促道:“对啊,快说呀!”
那人连忙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然后啊……然后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