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逐渐模糊。
刚才韶伊走得很快,阚意梁跟过来就见她蹲在路边,手拼命捂着嘴,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泪水溢出眼眶。
“韶伊。”阚意梁心疼地朝她走去。
“别过来!阚意梁......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阚意梁站在离她半盏灯的距离处,爱怜地看着她。
“多可笑,你说我们多可笑......”她拼命想笑,扯开嘴角,泛红的眼眶就有泪珠不断下坠。
“我曾经那么害怕,害怕一觉醒来他就再也不会回头......怕他一转身就把我放下......”
“我怕自己离不开他,更怕我的人生除了感情一无所有......我下定决心离开他......”
“可他的姨母写信告诉我,说他以前的风流韵事都是装的!......都是假的......多可笑,我们分开是因为这些......”
“她说这是误会,她说他为我做了很多......扛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对抗家族......”
“可如果只是因为那些误会,我们为什么坚持不下来......”
“因为他让我惶惑......让我不安啊......”
她单薄瘦弱的脊背颤得厉害,脸颊红红的,泪珠子滑到嫣红的唇边,顺着唇线滑到下巴尖。
她张大嘴巴,有些歇斯底里,好像一张嫁人时染唇用的红纸,被揉成一团,花了,皱了。
哭得人心碎。
阚意梁不敢碰她,生怕碰散。
哭到上气不接下气,韶伊忽然停住,泪水闸门被关上一般,硬生生停下,抬手摸干泪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阚意梁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但能看出眼前的女子动摇了。
但是她同时在拼命守护自己的底线,用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倔强,对抗心中动摇。
“你看我这么贫瘠,好像除了爱情和拍戏,生活里没有别的东西。”
“可我始终不是纸片。”
“我们的分开不是偶然,是必然。”
蹲久了重新站起来,头晕眼花,韶伊用力撑着自己的腿。
腿酸站不稳,就要倒下去。
整个人被一双手稳稳揽住。
“对不起,韶伊。”
这声音有些低哑,怀里是熟悉的木质冷香。
阚意梁瞧着不知从哪冲出来的裴观宴和泪痕未干的韶伊,向前走了一步。
可想起刚才,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裴,脸上满是焦急心痛,阚意梁到底没迈出第二步。
眼底黯然。
韶伊闭上眼,心中默默数三个数。
三,二,一。
她推开他。
“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