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水痘养两个月?”她妈妈不爽。
“脸上有痘疤。”她不管她,挂了。
她走出电影院,路过老片海报,曼玉和陆小芬演母女,紧紧依偎,底下是沉沉的四个大字——“客途秋恨”。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元宝打来的,她喜气洋洋说:“陈小姐,谢谢你呀,我拿到赔偿金了。还有啊,表舅要我向你问好,谢谢你关照。”
两个月前,元宝请她喝茶,引荐一个中年男子,说是表舅。这人滔滔不绝:“鄙姓李,是观世音点化的弟子,陈小姐,我会相面,还会添福添寿,如果早点出关,治好表姐夫也就是两副药的事,可惜!”
陈星然笑吟吟说:“李先生大慈大悲,菩萨心肠,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
她想到这段相逢,笑着对元宝回话:“不必客气,祝他早日修成正果。”
陈星然不爱往母亲身边凑,但,令黄云娴欣慰的是,她和赵楷时常约会,撞见好几次熟人。
今晚看的是《茶花女》,赵楷惋惜说:“要是茶花女好好当公爵的干女儿,就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吧?但是,这样就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了呀。”
“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陈星然轻声回应,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他的心被这句话触动了,她在回应他,又不只是简单回答。他反复回味,忍不住在打球的时候吐露心绪。
赵楷没有别的突出才能,唯有台球技术尚可,于是得以和他舅舅亲近一二。他飘飘然道:“你知道吗,我这么问她,她和我说,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amlet.”他的舅舅平静无波,触碰球杆,他的手白皙光洁,隐隐流动青绿银白色泽,像是流光溢彩的螺钿,不像血肉之躯。
“我当然知道,王子复仇记。”赵楷败局已定,小声咕哝。 胜者没有看他,取出酒精湿巾,擦拭右手,拾取白球,在灯下注视,清晰缓慢说:“couldbeboundedinanutshellandcountmyselfakingofinfinitesace,ereitnotthathavebaddreams.(即便我身处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