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看着前面开车,过了会他淡淡说:“你给小诺打电话,让她把作业给你带回来。”
“小诺是谁,哦,程诺。”我恍然大悟,内心又是一沉,“我跟她不熟!爸爸,你把车开回去,我至少拿回作业,书包手机钱包还在里面呢!然后我还有两周的空手道,你让我练完再回城好不好啊?我现在挺好的,喝点热水就没什么大事啊!爸爸?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言而无信——”
我爸一言不发,突然间他打灯,把车子刹在紧急车道上。
我刚被安全带拉回来,就听到我爸说:“好,你想回去练空手道,就在这下车。自己搭车回去。”他的声音,和车里空调一样冰冷,“李春风,我回去还有工作,没工夫和你耽误时间。”
我望着我爸,他的脸像个石膏雕塑,除了没有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所有人都说我和我爸长得很像,曾经他的新秘书找不到我家的小院,满头大汗,看到在警卫处玩的我后一路跟回来。当时我爸还难得的开玩笑,说自己丑,我以后长相该像我妈才对。据说,我哥长得就像我妈,特别好看。
我爸重新问我:“你下不下车?”
我一言不发的扭过头,终究没有下车。姑奶奶虽然在流血,但脑子还没傻掉,这可是高速公路啊。
回家后自然要对着我妈,她那么有文化的人,说也不说把我送到中医院去。老医生对我把了半天脉,让我伸舌头又咽吐沫,过了会捻起根针望我胳膊上一扎。这么折腾下来,得出的结论是我月经不调——真他妈神医啊,就跟我刚进门没告诉他似的!
“三天过来拔罐,按药方喝药。还有,这孩子要增重,不然以后会出大问题。”老中医随后又说了些平时凉白开水不能直接喝得喝温开水到底在开开开开开开什么玩笑的这些话。
但我妈偏偏吃这一套,她满脸担忧的表情,出门把中医的话完完整整告诉我爸。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爸真想知道,为什么他刚才不也坐在里面听呢?现在,我爸肯定要说我了。果然。
“你的饮食有问题。平时不吃正餐。”
我没说话。
我爸估计也没词了。他想了想又说:“别满脸不高兴的。现在这后果,你也怨不了别人。”
“我没怨人,我就饿了。”我诚实的说。
那个暑假不是姑奶奶有生以来最漫长的假期,但就无聊和悲情程度来说,也排的上前号。
首先,我得避免去想自己在众人面前出的大丑。其次,我乐意写的作业全部都落在宾馆里。最后,我在原本应该练空手道的当口,现在不得不每天穿着巨大的尿布,喝一堆奇恶心无比的中药,然后净琢磨前面的两件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