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为难:“一定要过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都那么晚了,我快睡了。”
“现在就过来吧。”
钱唐没有多加解释,他只是重复这么一句话。我好像隐隐听到钱唐那端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笑声。
我不语。这真是非常糟糕的熟悉感啊。好像曾经参加家宴,某位喝醉的长辈硬逼着我喝酒。我当时直接泼了酒后,什么都没沾,也没人敢难为我。然而现在,我却拒绝不了喝醉后的钱唐。
总在电视出现的一句特别恶俗的话,怎么说来着?谁谁谁,你不过就仗着我喜欢你。
我悲愤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钱唐,你不过仗着我是傻逼!”
到底还是出了家门。站在寒风的小区门口,等车就得等了足有五分多钟。
等待过程又是屈辱感和极度不爽的时间。我没怎么费劲的就想起,曾经在马路边醉到靠在女人身上的钱唐,再费劲控制住自己想走回去的脚步和打人的手。
终于,夜色里驶来一辆很长很长的车。要不是司机小跑下来给我开门,我都找不到车门。豪车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随随便便停在酒店门口。于是我浑浑噩噩的走下车,只顾跟着来人走,直到开了间包厢门——
其实在路上,我已经不快的预想过待会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比如酒池肉林,声色狼藉,比如钱唐已经醉到神志不清,再向别人介绍:“这就是春娘娘。”
虽然无比厌恶,但我居然也有点盼望这场景的发生。也许某种潜意识里,我大概指望钱唐表现的更糟糕点。就好像期末清晨,长久的不安后反而盼望最终成绩,早失望早安心早过假期,早,嗯,早点死掉无聊的少女心。
门后只是很普通的饭局。
水晶吊灯闪烁,下面是七八人围着的桌子。男的都挺体面,女的看上去穿得挺多,都是正经人的面孔。而饭局已经进行到末尾,圆饭桌上还有没撤下来的酒菜,尚有余温,看上去挺好吃。
随着我的出现,席间的大家停止交谈,纷纷把目光都集中到我头上。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的是目光集中到我头上——我来时没梳头,头上只胡乱别着几个夹子,身上穿着一件带有巨大logo的粉色运动衣,脚下随便穿着棉拖鞋。
席间的人衣着不能说是精致,但像我这样的装扮还是比较触目惊心。
钱唐向我走过来,步态很稳,并没什么醉意。而对上他的眼睛几秒内,我知道钱唐已经彻底理解我的态度。我是说,虽然我如他意来了,但其实压根不想来的强硬态度。
可惜现在情况有变,我在钱唐审视的目光中,鼻尖就有点冒汗。钱唐倒是没说话,他不动声色的伸手从我头上取下最大的发夹,再轻轻把我带到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