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唐沉吟片刻:“当初我同意叶伽蓝做你的搭档,一多半也是看在蔡林珊的性格。那女孩心善,但手段也狠,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叶伽蓝母亲也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急着让儿子把她留下。只可惜,现在快留不住她了。”
我有点不可相信:“……你是在说蔡林珊么?”
钱唐微微笑了:“哎,可不要小看她。”
于是我问钱唐:“那你觉得我前途怎么样?”
钱唐却不答,他腾出一只手在自己兜里翻来翻去,过了会摸到个药瓶轻轻砸我身上:“我觉得你应该涂药。”
我左脸颊最深处的伤口接近眼角。那里脂肪层少加皮薄,早在缝合后医生就已经隐隐透露会留下疤痕。只不过目前也不知道疤痕大小,颜色深浅,以及对相貌的影响程度。
但到底已经算破相。加上我有点疤痕体质,练空手道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至少两三个月才消。医生给我配了瓶法国药水,让我时不时就抹在剩余的伤口,加速愈合。
秀佳在电话里安慰我:“愈合后咱们就去做光疗和点阵。没事,几次就好。什么疤都不会留。”
我自个儿不大在乎,回钱唐家吃冰激凌时举着铁勺子看自己扭曲的脸:“挺好啊的,眼角下有道疤挺酷的!增加我气质。”
“气质你个头!那药水你记着时刻抹,听到没有。千万别忘记!”
秀佳显然很当真,她把这事也叮嘱到了钱唐。我看到钱唐随手写了张便条贴在冰箱上。但我和他显然又都忽视了。再后来,电视遥控器、零食抽屉,平时我最爱躺着的沙发上,上面都像价格标签一样都贴着“药”字。
“你怎么那么闲?”我从一个芒果上揭下“药”字标签,忍不住转头问钱唐。
钱唐此刻正客厅里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举起一只手让我闭嘴。头也不抬。
我边抹药边皱眉打量他。
通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钱唐,这几天居然都在家里待着。偶尔上午出门,中午前肯定回来。他家二层改造比较大,除了小型电影院和他本人卧室外没别的用途。钱唐基本都在一层办公。
于是客厅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茶几上堆着电脑数据线、打印机、传真机和游戏手柄。我刚拆了纱布哪都不能去。每天醒来之后都有大把时间面对他。按理说我应该很开心,但我对此的第一感受就是钱唐怎么最近变得不太好相处了?
嗯,说实在的,我最初喜欢钱唐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平时无论我说点或做点什么,钱唐即使不赞同也不会公然反对,最多不轻不重挖苦句。但现在不同钱唐既然表示“管教”我,这首先表现他不再宽容,而开始费神来留意我的各种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