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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 帘重 1043 字 7个月前

当时我正在厨房炖棒骨玉米汤,放了一堆作料。那味儿巨香,不出厨房都怀疑能把狗熊给招来。钱唐在客厅里看午间吵吵闹闹的综艺电视,突然间,他在客厅里把电视关了。

    于是,我立刻冲出来。

    巨宽屏幕上按了暂停键,钱唐正坐在沙发里望着自己的手发呆,而智障远远地蜷在小凳子里人事不省地睡觉。

    “没事吧?”我尽量平静地问,“你饿不饿?”

    他深吸一口气,反问我:“把炉子关了吗?”

    “已经关了。”

    “家里的车还有油吗?”

    “有,我早上去学校时刚加满的油。你想去哪儿?”

    “估计得提前去医院,见识下那个美国医生的水平。”

    随后的忙乱中,我发现保持坚强这四个字存在的十分让人感到特别虚伪。它基本是一个人对自己脆弱即将崩溃的神经说:亲爱的咱们没事儿,坚强哇。我的内心在地上打滚,但身体迅速跑上楼拿了病例检查单、大衣、围巾,不小心又摔了两次手机,从二楼滑到一楼。赶紧捡起来揣兜里,没穿袜子就准备拿车钥匙走。

    在此过程中,钱唐依旧坐在沙发上,抿唇看着我手忙脚乱地跑来跑去的。

    我转头问他:“你自己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吗?我帮你拿。”

    他摇了摇头,目光没有移开我。过了会,补充句:“要带上你。”

    等送钱唐去医院的路上,我俩谁都没再说话。

    车里很静,车窗外隐隐有无法分辨的马路噪音。我拼命集中涣散的精神,假装镇定地开着车,而钱唐坐在副驾驶座旁边,一声不吭。他不说话,我只感觉耳边传来消之不去持续不断又均匀的一些声响。

    明明锁门出去后发现地是湿的,但压根没有下雨,开车的路上远远又看到行人打着鲜黄色的伞经过,所有怀疑和惊恐早在我彷徨的间隙填满了胸膛。

    到了医院后,终于见到了钱唐嘴里 A 大医学系里那个校友,国内首屈一指的癌症专家。不知道几十年前他的高考发挥得怎么样,但就像钱唐所说的。感觉他医术很好,或者说,演技挺好的。

    “血小板有些偏低,需要把药加大分量,目前应还无大碍,但已经可以进入化疗阶段。最好稳定在一个地方接受治疗。如果你们有意去美国医院,这几日可以跟着外籍医生立刻动身,到当地去确定治疗方案。”那位老医生把手插在白大褂里,慢悠悠地说,“其实,让钱先生留在我们治疗也无妨。国内对这个病的经验还是很丰富,并不需要——”

    “大夫,我们去美国。”身为一个爱国的党员,我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钱唐刚做完另一项放射性检查出来,正在穿衣服,我跑过去把衣服递给他,然后扭头对医生说,“我们要去美国。不,他先去。最多五天后,我签证下来立刻飞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