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细细的声音还是会传来,非常低的,非常沙哑的。
“阿唐,”她带着哭腔哀求,“我求你了。但你想爱谁就爱谁,你自己要好好的,我会远远地看着你。你要好好的治病,绝对不要出事。你出了任何事。我,我……春风这辈子也算彻底毁了。她只会像我一样可怜,不,她只会比我更可怜,因为你爱她——”
我已经抱着智障走上楼,没听见梁细细剩余的话,也不清楚钱唐怎么回答。但我知道钱唐很快就回家了,因为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而我颤抖地重新躺在床上,下意识用被子裹住自己的头。
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捉个奸还能捉得那么难受。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我和梁细细对钱唐的病情有相同的恐惧和绝望。但她为什么就不能学着点王晟的血性,直接开车撞我家家门,再或者直接撞死我呢?
门口已经传来钱唐很轻的脚步声,本来以为他会进来看看我。但钱唐的脚步却毫不停留地走向旁边的放映厅。我以为他在经历那番谈话后要独自静静,结果没两分钟,钱唐就又走下楼。一分钟后,他又走上楼。接着,我感觉钱唐好像在家里跑步似得,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
智障悄悄地溜出去查看,而我也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卧室。
唐正在书房里收拾他写的那堆字和看过的书,他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完梁细细的缘故。
“你干嘛啊?大晚上加班呢?”我问他。
钱唐抬头望见是我,神色稍稍一缓。他低声说:“我想把自己写的一些字和看的书带去美国,正要收拾进行李里。”
我走上前也想帮他,他却随手用旁边的毯子裹住我:“特长生,多穿些衣服再下来。”
本来是我要开车送钱唐去机场。但因为昨天半夜钱唐突然想收拾行李,我帮着他把那些书啊字啊的行李就收拾了满满三个箱子,最后他便直接叫来车和司机。
这样也好。坐在后排,钱唐安慰性地吻了吻我头发。
“要照顾好自己。”这居然是他嘱咐我的话。
我紧紧地依偎他,连忙回答:“一定,一定。你也是啊。”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机场,钱唐带了两个可靠的助理。对方换机票的功夫,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入口处发呆。钱唐眼也不眨地望着我,我也犹豫地看着他,不敢露出任何舍不得的表情,也不敢留他,我只要他快去治疗快点好起来。可是连这句话都没法明说,担心给钱唐增加心理压力。
这到底是什么妖怪,才让我如此束手束脚的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