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安抚与倾诉(1 / 2)

安定剂(1v1) 山狋 3643 字 8小时前

夜色如墨,浸润着北京市中心这处守卫森严的宅邸。距离那场震惊朝野的刺杀事件已过去月余表面上的波澜似乎早已平息,大会堂修复如初但无形的裂痕与暗流,却在某些关系之间悄然延。

曲春岁隐匿在书房角落的阴影里,身形几乎与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火系异能赋予了她掌控光与热的能力,同样也能让她轻易地藏匿于无形。她的目光,如同最忠诚的哨兵,亦或是..….最隐秘的窥探者,牢牢锁在书桌后端坐的那个女人身上。

叶正源。她的养母,她名义上的监护人,她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渴望与痛楚。

叶正源似乎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视频会议,正微微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指尖轻按着眉心。室内只开了一盏桌灯,暖黄的光晕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那眉毛细而狭长,衬得她那张有些方颌的鹅蛋脸愈发四平八稳,透着一股“国泰民安”般的雍容气度。即使是在这般放松的、私密的居家时刻,她挺直的脊背和肩颈线条依然保持着惯有的端庄。

曲春岁的呼吸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她看着叶正源抬手,解开了盘在脑后的发髻,及肩的卷发松散下来,柔和了她白日里过于清晰的棱角。几缕发丝垂落在她颊边,灯光下,能隐约看到她眼角细微的纹路,以及颈间与下巴处无法完全抗拒地心引力的、微妙的松弛感。

然而这些岁月的痕迹非但没有折损她的美丽,反而像精心养出的温润玉石,沉淀出一种真实可触的、靠近的韵味。那双眼,漂亮的四边形,此刻微微眯着,带着一丝疲惫,可当眼波偶尔流转时,即便在无人注视的角落,也天然带着几分勾人的妩媚。

她的鼻梁直而有力,如同悬胆,嘴唇扁薄,唇峰清晰,乍看有些刚直,近乎古代画作中的英姿人物,但正是这一分不容置喙的刚直,赋予了她凛然不可直视的威严,混合着成熟女性独有的丰腴肉感,尤其是胸前那在柔软家居服下依然显山露水的丰润曲线......这一切构成了一种奇异的、让曲春岁口千舌燥的吸引力。

曲春岁看得有些痴了。常常是这样,只要望着叶正源,她就容易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想沉溺在那片似笑非笑的目光深潭里,沉溺在那份貌似平常、实则对她而言难得细致的关心中。

她想触碰她,想感受那肌肤的温度与弹性,也想被那双翻阅过无数机密文件、签署过无数重大决策的手触碰。这种渴望,早已超越了母女之间应有的依恋,夹杂着仰慕、憧憬,以及日益清晰、无法再自欺欺人的模糊情欲。

青春期的慌乱和自我厌恶促使她出逃。如今回想,她无比庆幸那时灵异复苏尚未开始,世界尚且“正常”,否则,以她当时的混乱心境和尚未觉醒异能的状态,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或者会遭遇什么。

异能觉醒后,保护叶正源成了最正当不过的理由,她顺理成章地回归。然而,关系的别扭全然来自于她自己。面对叶正源一如既往的关心和试图靠近,她内心翻江倒海,表面上却只能用更冷的脸色来掩饰失措。

叶正源固然对她温柔,但身居高位,自有其不容践踏的高傲。母女二人,一个不知如何靠近,一个不愿放下身段追问,竟就那样僵持着,直到那场刺杀,用最激烈的方式,将曲春岁内心深处近乎毁灭性的在意,暴露无遗。

局势稳定后,曲春岁虽承诺形影不离,却更多地像现在这样,藏匿于暗处。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回避。直到叶正源似乎终于从千头万绪的公务中抽身,想起了需要安抚这位情绪似乎不太稳定的最强武力。

“岁岁。”叶正源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平稳有力,“我知道你在那。出来吧。“

阴影中,曲春岁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她没有动。

叶正源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她站起身,没有走向曲春岁藏身的方向,而是缓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大会堂那天…….你吓到我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不是怕你的力量...是怕你......控制不住自己,会受伤害。“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曲春岁紧闭的心扉。她最在意的,从来不是自己的力量有多可怕,而是这力量是否会成为叶正源的负担,或者....让她畏惧。

角落的阴影一阵轻微的扭曲,曲春岁的身影缓缓显现出来。她依旧穿着颜色素淡的衣服,长发在脑后束成简单的马尾,脸上不施粉黛,鼻梁上架着那副稳妥的银框细边眼镜。

只是,发丝间挑染般的几缕白发,以及眼角周围即便不催动异能也若隐若现的火焰暗纹,为她原本文雅深沉的容貌,增添了几分诡谲莫测的气息。她一度很抗拒被叶正源看到这些“非人”的变化。

但叶正源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异或审视,只有一种.……了然的、复杂的心疼。

“我没事。”曲春岁低声说,目光垂落在地毯的花纹上,不敢与叶正源对视。

叶正源转过身,细细地打量她。她发现,养女确实长大了,也变了许多。不光是外貌上这些细微的改变,更是气质上的沉淀。对自己的态度,也从青春期时的躲闪、逃避,变得克制而......自然?她本该为此欣慰,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些莫名的慌乱在滋生。

过往,她一直冷静地审视着养女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迷恋,她以为自己可以永远保持缄默,任由曲春岁因这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清而主动远离,维持着安全的距离。可如今,曲春岁这副看似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疏离的克制反而让她有些拿不准了。

她竟然会恐惧,恐惧曲春岁终有一日会将那炽热的目光转向别人,在另一个女人那里找到情感的寄托和眷恋。

这种陌生的、属于占有欲的情绪,让叶正源微微蹙起了眉。

“真的没事吗?”她朝曲春岁走近几步,距离拉近,能更清晰地看到对方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动的睫毛,“那天你身上的火焰符文,颜色深得像是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

曲春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叶正源停下了脚步。空气瞬间有些凝滞。

“我..能控制。”曲春岁的声音干涩,“不会伤到您。“

“我从不怀疑这点。”叶正源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种刻意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只是担心你。岁岁,你是我养大的,你心里压着事,我看得出来。”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这段时间,你守着我,却不肯真正靠近我。是在怪我吗?怪我之前...….没有更关心你?还是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察觉你的不安?”

曲春岁猛地抬头,撞进叶正源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四边眼里。“没有!”她急急地否认,声音因情绪激动而略微拔高,“我怎么会怪您?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叶正源追问,目光温和却不容回避。

曲春岁张了张嘴,那些在心底盘桓了无数个日夜的混乱思绪——关于性向的自我认知,关于对养母悖德的渴望,关于害怕被厌恶被抛弃的恐惧,几乎要冲口而出,却又被她死死地咽了回去。她不能说。一旦挑明,或许连现在这样能偶尔守在暗处看着她的资格都会失去。

看着她骤然苍白的脸色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叶正源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她想起曲春岁火焰暴动时,那双被血色火焰映照得异常执拗却始终清晰映着自己倒影的眼睛。那一刻,什么伦理纲常,什么年龄身份,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她只知道,这个她一手养大的女孩,几乎因为可能失去她而崩溃。

心底某个坚固的角落,悄然软化。

叶正源没有再逼问。她只是再次上前,这次没有给曲春岁后退的机会,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养女的手掌不像一般女孩那样柔软,指腹带着长期训练留下的薄茧,本应温热的触感却有些冰凉。

曲春岁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叶正源更紧地握住。

“手这样冷。”叶正源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僵硬,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的,语气带着寻常母亲般的嗔怪,“在外面站了多久?“

“…….没多久。”曲春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叶正源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熨烫着她的神经,让她心跳失序,头脑发昏。

“今晚留下来吧。”叶正源看着她,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别回你那个临时住处了,也不许再藏在什么角落里。”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开曲春岁额前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额角,“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一起…...睡?”曲春岁重复着这三个字,大脑片空白。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无法抑制的狂喜,像岩浆一样在她血管里奔涌。她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怎么?长大了,就不愿意陪妈妈睡了?”叶正源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戏谑的弧度。那笑容里,有她惯常的温柔,有不易察觉的试探,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诱哄的意味。

曲春岁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声响。她看着叶正源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眼波流转的眸子,里面清晰地映照出自己失措的模样。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或者说,她内心深处根本从未想过拒绝。

“……好。”她听到自己干哑的声音回答道。

主卧室的布置延续了叶正源一贯的风格,简洁大气,没有过多冗余的装饰,品质体现在细节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叶正源身上的香气,一种混合了清冷檀香和一丝暖意的体香,这让曲春岁无比熟悉又无比紧张。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浴室,快速地冲了个澡。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无法平息内心翻腾的火焰。镜子里,眼角周围的火焰暗纹,似乎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变得更加明显了。

她有些烦躁地抹去镜面上的水汽,不想多看。

当她穿着保守的棉质睡衣,磨蹭着走出浴室时,叶正源已经靠坐在了床头。她卸了妆,肤色在柔和的床头灯光下显得格外干净,那份白日里被妆容强调的威严感削弱了不少,透出几分难得的温和感。她穿着丝质的睡袍,带子松松地系着,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和其下若隐若现的、丰腴柔软的曲线。

曲春岁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

“过来。”叶正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曲春岁依言走过去,僵硬地在床的另一侧躺下身体紧绷,与叶正源保持着足以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柔软的床垫因她的动作微微下陷,属于叶正源的气息更加浓郁地将她包裹,几乎让她室息。

叶正源似乎轻笑了一声,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稀疏的路灯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模糊的光带。

黑暗中,人的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曲春岁能清晰地听到叶正源平稳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她身体散发的温热,甚至能想象出她睡袍下身体的柔软轮廓。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像一尊僵硬的石雕,生怕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惊扰这如梦似幻、却又令人煎熬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