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监禁,她的通讯完全被继父切断,自然收不到他们的消息。温雪愧疚地道歉,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不是医生不让你看?没关系,你回来就好啦。”
好在周笑童已经帮她找好理由。
他长高了,一路上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
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冒出两颗青春痘,额头上还冒着汗,几缕头发黏在上面,眼睛又亮晶晶的,就这样盯着温雪看,怎么也看不够。
在那个瞬间,周笑童感觉自己像立在幽深却极美的湖边,带着久别重逢的思念,一点心悸,又荡漾起涟漪。他想她一定也有同感。
温雪低头,过了一会他还在看她,她的脸都红了起来。
太急于打破这个局面,她赶忙道:“回教室吧,是不是积了很多卷子?”
他思考了一会,“可能跟你差不多高?”
温雪低低地笑出了声。
两人并肩回到教室。
教室里吴曼妮正和班里的女生陈妙讲着悄悄话,见温雪回来,曼妮惊讶许久,跑过来抱住她:“天,温雪!你终于来上学了!”
温雪喉头有些发酸。
她听到自己说,“你送我的水仙花开了,特别香。”
可曼妮感到疑惑,现在已经四月,她家的水仙节后就被妈妈扔掉了。
但她还是附和了温雪一句。
这时陈妙插进来询问吴曼妮上午老师讲的数学压轴题,吴曼妮一看,“你这一步算错了。”
“啊,我咋没看出来?”陈妙笑,目光很快略过温雪,和吴曼妮两人叽叽喳喳又回到座位上解题。
女孩间的友谊其实很微妙。
温雪和吴曼妮曾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她们同为转校生,温雪比吴曼妮早一些来到剑中,而吴曼妮则是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来到榕城。
两个相似境遇的女孩总归容易相处到一起。
吴曼妮总和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家里和学校的事情,严格的妈妈,千杯不醉的爸爸,她的父母都在政府机关工作,总对她的学业有无限热情,觉得她永远长不大。
曼妮抱怨着,温雪总是很羡慕,也只有这样健康正常的家庭能教育出如此天真烂漫的女孩。
曼妮的阳光显得温雪格外阴暗,可温雪的痛苦永远不能宣之于口,于是她只能微笑地听着。 “同学,要买什么?”
温雪的喉咙发紧。她走近柜台,声音压得极低:“有没有…紧急避孕药?”
女药师的眉毛挑了挑,目光在她校服上打转,又扫向她纤细的脖颈。
“多大年纪?这个药有副作用,吃多了伤身。男朋友的事?”
温雪的脸瞬间烧起来,窘迫得通红,她摇头,声音几乎是蚊子哼哼:“就这个。两盒。”
女药师叹了口气,从柜台下取出药盒,扫码收钱。温雪付了钱,抓起药盒塞进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门。身后,女药师的嘀咕飘来。
“现在的孩子……唉。”
温雪走出药房背过身子立刻打开药盒,也不喝水,生生把药片吞下。
钻回车里,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有些喘不上气,药的苦味还在嘴里回荡,咽了咽口水,感觉那股涩意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搅成一团乱麻,但终于放了心。
她闭上眼,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车开往医院的方向,温雪迫不及待想见到母亲,车还没停稳,温雪便急着开门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