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只是突然发现你这个鬼灵精原来这么聪明,有点惊讶而已。”掩下眸中的一抹暗色,他微微笑道。
“真的吗?!”
阿细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更是犹如揣了只兔子,突然蹦跶个不停,明明是绞劲脑汁的在想帮这个人,偏还心口不一地说道:“我,我其实就随便说说的,如果能帮到你就最好了。”
忘尘有些心疼地捏了捏他手上掐起的一片红痕,没有再接他的话,只是侧过头看向门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才缓缓道:“你早点休息,我去一趟丹大哥的住处看看。”
“我也去!”阿细一听便立即道。
“乖,你好好去睡,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去也方便些。”忘尘说道。
“可是……”
阿细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忘尘却已经放下了他的手,转身拿起靠在床脚的金刚杵,又从门口拿了把桐油伞,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快得他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去说,人就已经不见了。
天边渐渐有雷声传来,突然咔嚓一道闪电如蛛网密布,将厚重的云层照了个通透,他呆呆地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雪白的电光将他的影子印在墙上,那一瞬间仿佛一条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
他站了很久,久得天色渐渐微白,久得那双原本明亮如星的眸子好似蒙上了一层灰。那人走时并未关门,又一阵风终于将桌上那点微光熄灭,而那被黑暗淹没的少年垂下眼,突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也是,他这么病怏怏又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只会给人添麻烦而已。
殊不知忘尘其实并未走远,就在这人凝望黑暗之时,他亦是默默回头。其实就在刚才,他真的很想问问这人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硬是怎么也问不出口。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突然就“逃”走了,仿佛一刻都不敢再多呆,只是脑海中总浮现那日在明月楼时,燕汐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那人说,玉色琉璃极其罕见……
不过现在可没时间让他想这些有的没的,相比之下,丹弈风的事要更加迫在眉睫,于是他只得强按下心中的思绪,转头朝院外走去。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无论是远处的山还是近处的树,全都似一团墨影辨不分明,忘尘换下雪白的僧衣,改作夜行装扮,在将褪的夜色掩护下,悄悄潜入了之前丹弈风曾下榻过的驿馆。
那人既为吏刑司总捕,又是奉命护送前来赈灾的官员的,待遇自是非同一般,独门独栋的小院落此时幽静非常,反倒正正好方便了忘尘,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是十分小心地先在房顶暗伏了一会儿,确认下面没有任何异样,才提气纵身飞下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