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慕容鸩唇畔的笑容略略减去一些,眸色瞬间深如幽海。
他探究地打量起眼前这人来,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先是自言自语般地低低道了一句:“有趣。”继而略略垂眸,复又抬起,笑吟吟道:“白日里在路上偶然遇见了阁下,见你与本司的一位友人长得极像,不过既然阁下都这么说了,那大抵是本司认错了人。今日深夜前来,多有唐突,鄙人复姓慕容,单名一个鸩字,不知这位小公子该如何称呼?”
“我?”阿细眨了眨眼,有些怯怯道:“你叫我阿细就好了,也没有很唐突,就是有点吓人。”
他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实则内心暗道:如果真是这样,这人为何不直接在街上拦住他,反而要选择在这深更半夜来此?不过对方明显很厉害,在这种弱势的情况下,自然是这人想说什么他都得点头。
不过话虽如此,阿细却话音一转,似是好奇地问道:“我和你的那位朋友真有这么像吗?”
慕容鸩伸出手捻了捻左耳上挂下的浅蓝色流苏,微笑道:“很像,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那他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要找他呀?”阿细一派天真地问道。
“他啊……”
慕容鸩径自走到桌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抬起手中的细烟杆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很是享受地眯了眯眼:“三年前的冬天,也就年关过后一个多月左右,本司与他在毗邻长安的一座小城内分别,而后他一路北上,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最后竟是音讯全无了。”
阿细的目光闪了一下:“那他是一个人去的吗?怎么去的?”
“坐的马车,原本是有个家仆跟着的,不过当时那人也一起不见了。”
慕容鸩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人问这些问题的动机,反而有问必答,还答得极为从容,他又啜了一口手中的烟杆,一抬头时,眼角那颗泪痣犹如朱砂轻点一般明艳。
“对了,还没问过小公子是哪里人?”
阿细低下头,藏在背后的手微微攥紧,撒谎道:“我……我是清县人。”
“哦?那可巧了,清县倒也正正好是本司那位朋友北上的必经之处。”
慕容鸩别有深意地又看了一眼阿细,还不等他说什么,便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本司便不多打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那件仙鹤外披的广袖里掏出一只小笼子来:“不过今夜与阁下一见,也算有缘,这只金蛉子便算作是本司送予小公子的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