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云合雾集,风激电飞!
那一剑就像是划破黑夜的流星,带着一腔孤傲与决绝,宁肯在高空中化为一缕烟尘,也不愿坠地,焚尽一切只为绽放那一瞬的美丽。然而无人得见那一剑的瑰丽与壮阔,即便后世书中所记,也只道此一剑出而冰封万里。
因为那天在场者,无人能直视那一剑。
而待风熄树止,满目白雪落尽,他们只看到了那人长剑所指之处,顷刻间万物银装素裹,而那般晶莹剔透的世界,即便是叹一句“岩崖泉冻琉璃涧,冰雪云封翡翠山。”也不为过。
但可惜……
玄霄这次的对手是个依靠蛊虫活了三百多年的怪物,纵使是冰封万里这样的极招,在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之下,他离成功终究还是差了一线,而也正是这一线的差距,注定了他今日饮恨落败的终局。
不过硬挨下这一招后,慕容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这一剑震得强行倒退了数步,半跪在离玄霄不远的雪地中,半晌才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眼睫,斜撑着荆棘神杖,忽然呕出一口血来。
地上已经垫起了约半寸来高的雪,艳丽的朱红色跌落在那片银白上,显得分外扎眼,但慕容鸩虽然知道自己受了重伤,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否则一旦被人看出来,稍有不慎,今日走不了的人恐怕就会变成他自己。
思及此处,他心念电转,故意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拿手指轻轻抹去嘴角的残血,唇畔勾出一抹妖冶的微笑。
“你啊……可真是让本司惊艳,惊艳得本司都不忍心杀你了。”
他缓缓睁开眼,讽刺道:“不过内力□□,经脉逆行……你现在应该很痛苦吧?刚刚的那一剑,你还能再挥出第二次吗?”
然而玄霄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甚至连听清这人在说什么都变得很费劲,只能无力地垂着头,似一尊沉默的雕塑,披头散发地站在雪中。
大雨不知何时止住了,天边却依旧雷鸣不断,乍现的电光如蛛网投映在冰冷的剑身上,仿佛他手中长剑在这一击之下生出了细细密密的裂纹。
“呵……”
慕容鸩见状,轻笑了一声,动作略有迟滞地站起身来,提着手中的神杖,如同一只徐徐行于雪地上的黑猫,步履优雅地朝玄霄走去。
“说起来……”
“今日过后,你就算不死,也难逃武功尽失的下场,而且若是被千重阁知道了,往后余生都将活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之中,这么一想,还真是凄惨。”
他好似突然来了兴致,用令人玩味的目光打量着不远处的玄霄,嘴里说着可怜,脸上表情却残酷至极。而这一番话明为挑衅,实则试探,可谁知在他如此嚣张的言语刺激之下,玄霄竟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这样的结果反倒令慕容鸩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