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哥舒睿离开桂州的前两日,有个人正发了疯一般地找他,从城里到城外,每日游魂一样地四处逛四处找,即便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也不肯歇上一歇。
虽然,自从得知这人身中之毒乃是玉色琉璃开始,忘尘便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是真当他看到这人给他留的信时,只觉浑身冷得发抖。
那封信很短,没有开头结尾,也没有署名,只有短短的五个字。
——我走了,勿念。
忘尘不明白,这人怎能如此心狠,仅用这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轻易抹消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还是说,从始至终,其实都只是他一厢情愿?
那时他心里乱极了,只想着无论怎样他都要找到这人,有什么事总要当面问个清楚才能甘心,然而世事难料,就在这事发生后的第二日,他却突然收到了一个噩耗。
听说他父皇是笑着走的,甚至到了咽气的最后一刻,嘴里还呢喃着他母后的闺名,而皇帝驾崩,太子自是要被急召回去,于是阴差阳错地,他没能见上那人最后一面,没能亲口问一问那人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走,更甚至没能问他一句……
你究竟是不是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着我?
这世上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天涯陌路,渐行渐远。
也就这样……
大夏国历,兴中四十七年,初秋。
先帝赵祎宾天,留遗诏,立太子赵珩为新帝,改年号为承平,举国大丧。
☆、296章 无家可归的猫猫
半月之后,南诏。
坐落于灵鹫山脚下的三崇寺,背倚群山,面朝西洱河,以五大重器闻名于世。其中三塔比之中原诸塔造型殊异,主塔塔身高至十六层,在层云缭绕中闪着金光,乍眼看去犹如天梯,甚是雄伟壮观。
而此时,一袭玄衣的青年正静静站在塔下,看着塔前一面形如影壁的青砖石墙,渐渐出了神。
时间仿佛察觉了什么,不由悄悄地放轻了脚步,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四下里一片宁静与祥和。
不知不觉间,过了许久……
塔檐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们忽然发现了藏在角落里的黑猫,呼啦一下全都飞远了,而玄霄也被那一声猫叫所惊动,恍然抬头,才发觉日头已经偏西。
卸下了往日里冷如冰霜的距离感,他神情显得有些恍惚,目光里透着一丝淡淡的迷茫与脆弱,就这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夕阳将他的影子越拖越长。
又过了一会儿,那只黑猫从塔墙背后探出半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