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想着,一边正欲去商陆那旁帮忙,却在刚要转身之际,余光忽然瞥见躺在桌子上的白羽眼皮好似颤了颤,于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惜花顿住脚步,狭长的凤眸微微一转,改作笑着打趣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大漠里什么怪事都有,天气冷点还只是小问题。”说着,他侧眼递了个眼神给身旁这人。
然而玄霄一开始并没能反应过来,只问道:“还有什么怪事?”
商陆原本正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参与这几人的对话,但听李惜花这么一说,也不禁转头看向他。而就在他们静等下文之时,不料这人竟随手捡了根靠在墙角的铁棒,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
只见李惜花故作正经道:“就比方说这铁棒,一到大漠,入夜时分就会变成甘蔗糖,七杀护法若是不信,等到了那儿,可以舔一口尝尝,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他这玩笑话只有深谙大漠入夜后究竟有多冷的人,才能听懂其中藏着的玄机,毕竟在那般严寒的情况之下,真若有人尝试用舌头舔了铁棒,甜不甜是不知道,那人的舌头一定会粘在铁棒上下不来了,而这招用来粘老鼠倒是挺好用的。
但在场三人没见识过那种极端的寒冷,因此听后齐齐沉默,均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尤其玄霄皱了皱眉,心想这个节骨眼上,这人没事儿犯什么病,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直觉李惜花不该是这样分不清轻重的人才对。
而另一边的七杀则完全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这人是在戏弄他,于是眼神顿时沉了下来,但就在他刚想开口,质问这人在开什么玩笑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一声闷闷的低笑。
那笑声极轻,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不啻于一道惊雷,也直到这时,玄霄才意识到李惜花方才那一番看似胡搅蛮缠的话的用意究竟在何处,同时又觉细思恐极。
白羽醒了,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们之中除了李惜花,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还是说……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晕过。
显然他此刻所想到的,另外两个人也都反应过来了,七杀与商陆对了个眼神,只觉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四下里静得落针可闻。
然而李惜花却仿若未觉,直接点明道:“我刚刚听见你们有谁偷笑了。”
此话一出,白羽见自己无法再装下去,微微顿了片刻,只得佯装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扶着桌面半坐起身来。她掩唇轻笑道:“是奴忍不住笑了,奴一醒来便听得李公子在这儿讲笑话,多年不见,公子还是这般风趣。”
“你醒了,感觉怎样?”李惜花略显诧异道。
白羽柔柔一笑:“好多了。”说完,又抬头环顾周围几人,温文有礼地说道:“今日幸得几位大侠相救,否则靠白羽自己,真不知要如何才能脱出这虎狼之地。”
她一边说,一边挣扎起身,想要对这几人俯身行礼,但却被身旁这人一把扶住。
李惜花虚扶着她,亦是十分客气地说道:“这几人都是在下的朋友,白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倒是接下来路途艰辛,可能还要劳烦姑娘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