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治疗还在继续,就还有希望,你说对么?”温梦惴惴不安地问。
廖维鸣听了,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至少当时的他和她,都是这样认为的。
2011年,12月31日。
一周里雪下得最大的一天,也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灿白的雪花成片落下,盖出一个纯洁无瑕的世界。从三院走廊的玻璃窗往外看,楼下是花园路拥堵的街道。汽车排成一团,喇叭声响个不停。
除了天气差点,一切和之前别无二致。
廖维鸣看过短信之后,从手机上抬起头:“我得回趟学校,老师有急事找我。”
温梦正从保温杯里喝水,急忙回了一句:“那你赶快走吧。”
廖维鸣显得有些迟疑:“你自己能行么?”
“没问题。”
“你放心,我下午就回来,晚上跟你一起跨年。”
温梦笑笑:“快别折腾了。”
“那可不行,做人得有点仪式感。你等我晚上定个大蛋糕,咱们就在医院大厅吃,馋死其他人。”哪怕是在医院里,廖维鸣依旧想维持一些无用的浪漫。
玩笑活跃了沉重的空气,可命运并不想给人喘息的机会。
这边廖维鸣才披上羽绒服,下一秒,ICU的门就开了。
穿防护服的医生走出来,沿着走廊一路喊道:“温邈的家属在吗?温邈的家属。”
温梦听到母亲的名字,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我在。”她站起身,回得很慢。
“麻烦跟我进来一下。”医生说。
ICU的那道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雪白的通道。两侧有办公室,尽头是病房。医生带着温梦和廖维鸣进了右手边的一间屋子,指着板凳说:“请坐。”
预感在温梦心中扩大、膨胀,很快就变成了真的。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说。
短短八个字,概括了温梦母亲的一生。
温梦还没有说话,廖维鸣已经急了:“怎么会这样呢,麻烦您继续治吧,我们愿意花钱的。”
可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金钱已经多买了半个月光阴,再不能多留温梦的母亲一天了。
“病人目前已经处于脑死亡的状态,再借由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当然决定还是要你们自己做,我只是作为医生,给出一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