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顿了顿,说:“小北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如果以后继续透析的话,那么化疗的意义不大,基本没什么效果。如果换了新肾……我不确定新换的肾,能不能承受住化疗所产生的强烈副作用,而且……”
而且身患重疾,没有医生愿意把珍贵的肾源轻易交付。
谁都冒不起这个险
裴问余自嘲地拉着嘴角,“就是说……不管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呗?”
徐医生一时无言以对,他重新戴上眼镜,抬起脸,却换了另一个口吻:“小余,我脱了这身白大褂,你好歹叫我一声哥,哥给你一个忠告,你先安心考试,没几个月了,等考完试,我给你联系省会儿童医院的专家,没到绝路,还有机会的。”
是啊,没到绝路,可眼下,摆在裴问余眼前的是无数条岔路口,他抬起腿,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往哪边踩。
从医院出来,池砚没叫出租车,他见裴问余魂不守舍地往前走着,只能跟着他。
他们走到公交车站,正好来了一辆公交车,司机大哥开了门,冲着他们说:“这是今天最后一班车了,上不上来啊。”
“上!”
池砚拉着裴问余上了车。
车内除了他俩没有其他人,裴问余像突然失了明的盲人,只能靠池砚带着行动,在车起步之前,池砚带着裴问余安安静静地在车厢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好。
裴问余头靠着车窗玻璃,眼神空洞,一语不发。
池砚轻叹着气,把裴问余的头拨到了自己肩上,底底地问:“小余,睡会儿?”
裴问余木偶似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才惆悒地嗯着。
回到家后,池砚忙前忙后,先是哄着裴问余躺上了床,见他听话的闭上了眼,才退出房间,跟等在厅堂的何梅说上几句话。
何梅脸上敷着一张黑呼啦差的面膜,张不开嘴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小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池砚疲惫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摁了摁眼睛,偏头又看见亲妈的模样,糟心地说:“妈,先把你脸上的玩意儿掀了,我这儿严肃着呢。”
“……”何梅:“五十块钱一张,我这才刚上脸五分钟,败家玩意儿。”
池砚:“旱得旱死涝得涝死。”
话里有话,何梅拿下面膜,问:“什么意思。”
池砚挑着重点,简明扼要地把小北地情况说了一遍,“妈,小北情况不太好,如果确诊,咱们这里的医院,肯定吃不消这样的病人。他还那么小……他……”
何梅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如果去省会儿童医院治疗,成功几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