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含着糖,说:“沈老板的手法是不是又改良了?这次的糖比之前的好吃啊。”
“他跟我说加了独家秘方,我反正没吃出来。”裴问余把糖纸折成小飞机,划着半空飞给了池砚,“倒是涨了价,我快连糖也吃不起了。”
“苹果味更浓了。”池砚砸吧了一下嘴,随后懒洋洋地伸长胳膊,搂着裴问余说:“吃不起就跟我说啊,别不好意思,以后你的糖我全包了,我明天就给沈老板送钱去!”
裴问余:“那我先谢谢池老板了。”
“没事儿,以身相许就成”池砚花花公子似的一勾裴问余的下巴,说:“以后暖床,记得随叫随到啊。”
裴问余点头,说:“记住了。”
池砚这个不正经的玩意儿,耍完流氓,摇身一变,又正经了起来,他松开了裴问余,问:“小北怎么样,徐医生怎么说?”
“徐医生说,小北的病程还处于早期,只能保守治疗。”
裴问余说到这儿就停了,池砚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但是……没下文,“这就完了?然后呢?”
“没然后。”裴问余说:“实在不行,就手术,把肾脏和病灶一起拿掉。但是池砚,这永远都是保命的下策,我……不想。”
在自己的身体上开个窟窿,拿掉和性命相关的五脏六腑其中之一,再那针线缝上,然后,靠着一台机器,活到死。
谁都不想,可无能为力。
池砚苦笑,说:“刚刚小北还问我,他这次会不会死。”
裴问余一震,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知道啊。”池砚说:“小余,我都不敢看他眼睛。”
裴问余沉沉地压着嘴角,嚼碎了嘴里的糖块,甜得人想哭,可心里又不知是何种滋味,“他从来不问我这个问题。”
池砚说:“他怕你难过。”
裴问余:“我不难过,就是……就是……”
就是五味杂陈,盖住了那点难过的味道。
忽起大风,年久失修的阳台门让风刮得摇摇欲坠,大有变成蝴蝶飞走的架势,一位护士前来查看情况,乍一见他们俩丧着一张脸,吓了一跳,而后隔五分钟就过来看看,活像是对两个即将跳楼的人临终关怀。
当护士小姐姐第五次前来探头探脑时,池砚忍不住说:“姐姐,我们是病人家属,来阳台乘个凉,不干别的。”
“哎呀,这个天气乘什么凉啊,大风一吹,脑仁都疼!”护士小姐豪爽的一招手,说:“你们快进来,修门的师傅马上就来,这门要锁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