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问余笑了笑:“揍了。”
池砚说:“下手轻点,别打死了。”
裴问余看了眼瘫死在他脚边的人,没有接池砚这句话,咳了一声,转而问:“池砚,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啊。”池砚无望地说:“跟我妈吵了一架,现在谁也不理谁,你想过来跟她聊聊天吗?”
裴问余说:“你妈可能不太想见我。”
“你说得对,她现在也不想见我。”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他们好像同时面临着一段四通八达的路,这些路长而窄,路的尽头都堵着一面墙,他们被困在里面,走不出去。
可是箭已经被迫射了出去,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池砚。”
裴问余突然叫了池砚的名字,这一声温柔似水,却叫得池砚心惊胆战——他竟然一时片刻不敢答应。
裴问余没有给池砚应答的时间,他卷着电话线,仿佛缠在手里的是爱人柔软的发丝。窗外黑夜如斯,无边无期,裴问余浸在黑暗里,想着池砚明媚的双眼,柔声说:“我爱你。”
池砚随着这三个字眼眶泛起酸。
电话那头的裴问余突然剧烈咳嗽,他特意拿远了话筒,池砚却还是能听到他咳得撕心裂肺。
“小余!你到底怎么了?”
裴问余说话的声音很嘶哑,“我没事,池砚,你听我说。”
池砚愣住:“你想说什么?”
“池砚,我可能从小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你了,没有任何理由。我一直想护着你,可是,我还是做得还不够好。不过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一切恶意的窥探挡在门外,我会杀死所有豺狼,我希望你一生顺遂。池砚……我爱你。”
一往情深的绝望表白。
裴问余郑重地说完这些话,没留给池砚任何反应的余地,马上挂断了电话。
等池砚因为信息量过载而加速缓慢的脑细胞,把这段话翻来覆去咀嚼了一遍之后,他终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池砚的双手狂抖,他甚至摁不住手机的拨号键,试了几次,终于拨了出去,可传来的只有令人更加绝望的忙音。
他的话什么意思?裴问余想干什么?!
何梅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看见池砚低着头,整个都在剧烈发抖。
她刚在抢救室见了一些惨不忍睹的场面,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现在,她怀着这种悲悯的心情,暂时放下了芥蒂。何梅有些担心地走到池砚身边,拍拍他的肩,叫了一声:“池砚。”
池砚抬起头,完全下意识地应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