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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难的是,北山村人多地少, 许多家庭每天辛苦种地却还是吃不了饱饭。

    打工潮兴起后,北山村除了老人小孩都跑出去打工,陆父陆母就是最早的那批,他们将刚断奶的陆曜交给父母照顾,一起去了C市。

    陆母好强爱上进,如果不是家里穷也不会高中毕业就结了婚,陆父却没多少上进心,能过得比在北山村好就很满足。到了北山村外的大世界,性格迥异的两人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最后就离了婚。

    “我后妈家是C市的,有套房子,但她腿脚不好,不能出来工作,经人介绍就嫁给了我爸,后来还生了个儿子。”陆曜说:“我一直在村里跟着我爷爷奶奶过。”

    等后来二老相继去世,他就被接到了C市。

    难怪。

    骆与时心道,陆曜这么一说,先前许多地方回想起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不管是打枣子和摘花生时的熟练,还是从后山下来对这边方向的熟悉,如果加上陆曜就是北山村人这个条件,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那——这个院子?”骆与时问。

    跟陆曜相处这么久,他还算是了解陆曜说话的风格,如果这是陆曜家的院子,那陆曜之前就不会说这是他的。

    只是算年纪和陆曜的语气,陆父应该还健在,难道他家这么早就分了财产吗?尤其陆曜还有个后妈,说出去怕是有些不太好听。

    谁知陆曜特别坦然地承认了:“这就是我家的老院子,我家分家得早,老家的院子归了我。”

    陆曜后妈人其实挺不错,从没苛待过陆曜这个继子,但这也不代表着她愿意把家里的钱都用来供继子追求所谓的“梦想”。

    练习生的工资少得可怜,陆曜要是想去,每个月免不了要家里补贴,陆父最后没办法,干脆提前分了家里的财产,让陆曜花自己的那部分。

    家里住的房子是后妈的,陆父担心陆曜以后没落脚的地方,就把老家的房子给了陆曜,相对的,家里的存款就少分给陆曜了点,但这笔钱做陆曜几年练习生的生活费还是足够的。

    陆曜摊手:“再后来的你也知道,我出了道,很忙,没时间也不太可能回北山村这边住,就用手头的余钱简单装修了下。前几年北山村改造,住户们集中往村中心迁,我没跟着动,就把房子剩这里了。”

    还有点事陆曜没说,当年他离开北山村得早,村里当时又只剩下点老人孩子,十几年过去,很多老人都离开了,当年的小孩也都长大,过去的记忆变模糊,更是难将昔日和自己一样灰头土脸的小伙伴和电视上光彩鲜亮的大明星联系在一起。

    整个北山村,也就后来负责搬迁工作的村长在统计村内住宅时偶然得知了陆曜的事,不等张莉请求,村长就主动表示会替陆曜将这件事瞒下来。

    陆曜用寥寥几句将他前十几年的生活一带而过,骆与时却从里边窥出了完整的时间的脉络,像是眼睁睁地看着小陆曜一点点长大。

    太苦了,骆与时想。

    陆曜独身离开家去做练习生的时候才多大?15岁?

    15岁,也就是刚刚上高中的年纪,当时的小陆曜却已经离开了家拿着分来的家产孤注一掷地去做练习生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陆曜没有成功出道,C市的那个家他是回不去的,只能孤零零地回到当时还很落后的北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