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十四岁,或许有着清晰可见的轨迹:继续读书,或者开始学着操持家务,等待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而她的前路,却仿佛被生生斩断,脚下是摇摇欲坠的悬崖,身后是回不去的、已然倾颓的过往。
周念默默掏出兜里的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字迹龙飞凤舞。
这是周恪安走之前写给她的。
他说:“好好读书,有事联系我。”
想着他的话,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阵涩。
那是一种无声的钝痛,并不尖锐,却像深秋的晨雾,湿漉漉地裹住胸腔,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凉意。
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伴随着巨大的惆怅,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不再放空大脑,而是蹲下身,重新拿起刻刀和那块未完成的黄鹤楼木料。
刀锋划过木质表面,发出细碎而熟悉的沙沙声。
只有沉浸在雕刻里,她才能暂时忘却现实的残酷,才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属于自己的掌控感。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明天大伯他们还不来的话,她要去县里找活干了,下学期学费还没有着落呢。
老话说的好,人是禁不起念叨的,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院墙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热络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