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夫人一样上了年纪的女婢出来,混沌的鱼目虚睨着,漠不关心道:“郎君大约是让邪祟撞丢了魂,去请个道长来做些法事就好了。”
仆僮没傻,自然知道郎君病成这样,该请的是医官,而非道长。
但谁敢忤逆主子的话,于是又向阍侍递话,随便去哪个道观请位道长来,走个过场,也好交差。
子夜,雨打芭蕉,仆僮骤然惊醒,从脚踏上起身,去剪迷离扑朔的烛芯。
定眼一瞧,郎君不知何时醒了,满目皆是泪痕,枕衾洇湿寸寸。
“郎君,您!”
他惊惶唤道,又倏忽低下声去,怕扰了郎君安宁,“您如何了……”
“尤青,去、去找蓁蓁,我见到她了……”
尤青此刻也疑心郎君是否真的撞了祟,小心道:“郎君,您看错了么?”
蓁蓁女郎很多年前就走丢了。 漆萤一直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鬼。
譬如养猫、打工、买房。
说不定又是白天出去看房的时候,在哪里遇上了自称“天师”的神棍。
果不其然,枕微猜得对了,听漆萤说,敦化坊有个九品校书郎,自言每夜子时都能听见挥舞刀戟之声,金戈交错,铮铮而鸣,如在耳畔,因此夜不安寐,唯恐梦中无知时人头落地。
“那你怎知一定是鬼魂作怪?万一他这儿……”
枕微点了点脑袋,“有什么病症呢?”
“我看见了。”漆萤道。
“什么?”
“有一把刀。”